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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小文专访:对东西方文化的集体幻想

2009-06-18 10:08:42来源:雅昌艺术网    作者:

   

作者:裴刚

  陈小文在美国教学已经近20年,在这近20年的教学过程中也同样是艺术创作的实践者。2009年6月13日在北京22院街艺术区,展出他10年间的架上油画、数码摄影、版画、数码媒体等艺术创作。自2001年,陈小文与几个在美国阿尔弗雷德大学一起教书的同事,在中央美院办第一届为期六周的数码媒体研究班以来,一直在美国与国内间往返进行教学、交流、创作的探索。在展览中新媒体作品与公众的互动也作为此次展览的重点。

  陈小文作品展现出一种不留痕迹的简朴,也正像他自己希望的“在反讽与赞美、真实与虚幻之间,真实地去享受它。”对于中国当前的新媒体艺术的发展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数码艺术在中国理论上研究比较弱一些。其实美国的很多学院,搞数码媒体的时候并没有动漫,甚至还有意识不要动漫,也可能这个观点比较保守,动漫可以在中专、职业学校可以解决,因为它是技术性的东西。以格鲁斯为代表的这些思想家对当代数码媒体艺术、影视艺术有重要影响,这些数码媒体艺术理论如果不了解,我感觉也是一个遗憾。使你的眼光还是比较狭窄的,可能还得有一段时间。”艺术家本人对如何理解此次展览的作品以及对艺术创作的态度是怎样的呢?对中国新媒体艺术的创作和学院教育,以及发展中的有哪些问题有哪些看法?在展览现场陈小文接受了记者的访问。

  展出作品概况

  记者:此次展出的所有的作品,大概有多少件?

  陈小文:大概有27件。

  记者:这些作品都是新的?

  陈小文:有一部分,因为这次的展览不是回顾展,但是综合了我十年做的东西。

  记者:都是在美国创作的?

  陈小文:一部分在美国做,一部分在这儿做的。大的油画是在这边画的。比如在中国产生一些灵感,就在中国画。像视频有一些部分是最近在北京完成的。但是尽管跨度比较大,十年,我集中了一部分作品跟我现在作品表达的主题本身就感觉很一样,所以我回过头来看十年前,八年前做的东西,比如向《西部浪漫》,我现在起的英文名字“Mirage of The Land of Love”,是八年前,九年前做的,其实这两件作品跨度是八年。那个是西方浪漫的东西,其实相隔八年,但我感觉是一样的。所以这次展览的作品,尽管多多少少有27件,但基本上98%是跟这个主题有关系的,尽管媒体不一样,有视频、油画、版画、数码胶片,但都是通过不同的媒体在关注同一个问题。

  新媒体教学的中西差异

  记者:您目前是在美国教书?

  陈小文:在美国教书已经快20年了。在这当中去过好多学校去教书。每年也回国内,在中央美院带研究生,跟马刚老师一起带数码工作室。

  记者:中央美院数码媒体研究班也是国内首次多媒体教学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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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小文:从教学安排上来说,其实也不能说哪一个是第一,中国美院张培力的新媒体做得也很早。但我记忆比较深一些,就是2001年的时候,我带了几个美国在阿尔弗雷德大学一起教书的同事,在中央美院办第一届数码媒体研究班,可以说是中国当代艺术史上第一届数码媒体研究班,有六周时间。当时可以说是从头开始,跟中央美院一起建立了数码媒体专业,数码艺术专业。当时培力也开始了。当时感觉这件事很重要、很有意义。因为在国外数码新媒体艺术,所谓数码新媒体艺术在当时来说也是比较新的门类,好多艺术院校其实反对建这种专业。我们在阿尔弗雷德大学申请的时候,还要经过好多周折,现在已经很容易了。当时把它作为艺术还是作为设计,大家都没法定位,正是因为电脑,因为技术性特别强,好多受传统教育影响比较大的教员,甚至是一些有权利的学者、教员还是挺担忧、担心这种东西会把学生带入歧途。距2001年已经过去八年了,我感觉在美国数码媒体艺术发展,可以说比较完整了。

  数码媒体理论的欠缺

  记者:相比较而言,中国在这方面的进展怎么样?

  陈小文:中国起步特别晚,进展特别快。包括美国好多学校面临一个问题,就是说对理论跟数码艺术相关的理论研究不够。这个理论包括当代艺术的一些观点,或者是行为艺术,早期的行为艺术,早期的数码媒体在美国及西方来说,其实跟行为艺术有直接的联系。在中国就不太谈这个东西,中国一谈数码媒体艺术马上就想到电脑软件,想到动漫。很多艺术院校一说数码媒体,马上就说:我这儿有数码媒体专业,我这儿有动漫。现在是说动漫,但动漫只是其中一类。其实美国的很多学院,搞数码媒体的时候并没有动漫,甚至还有意识不要动漫,也可能这个观点比较保守,感觉动漫这个东西可以在中专、职业学校可以解决,因为它是技术性的东西。但是这种说法也不能说不片面,也有着片面的成份。但至少可以反应出一批艺术家和理论家在美国对动漫怎么看,怎么定位,和咱们不太一样。

  我感觉在中国理论上研究比较弱一些。比如做影视、新媒体,在西方不能不谈格鲁斯,格鲁斯著作范景中也有翻译。但是美术学院,我敢下一个结论,80%、90%搞媒体的学生,甚至老师不知道格鲁斯是谁,也没有读过他的东西。这就说明一些问题,你到英国必须得读格鲁斯。你要知道西方有一些思想家,比如以格鲁斯为代表的这些思想家对当代数码媒体艺术、影视艺术有重要影响的话,这些数码媒体艺术理论如果不了解,我感觉也是一个遗憾。使你的眼光还是比较狭窄的,可能还得有一段时间。

  我感觉中国有一部分东西在艺术院校比较忽略了。好多当代职业艺术家,就是前面职业艺术家搞了好多Video,比如宋冬这批艺术家,搞了很多很棒的视频作品,数码媒体作品,可是在学院里往往不太关注这一类的艺术创作。如果在西方,在美国要研究数码媒体,除了研究法国思想家的理论,研究一些表现行为艺术家,他们对数码媒体的运用,而且特别关注当下这些年轻人在纽约,在巴黎,在伦敦做什么样的作品。我们国内不太关心这些。你看既没有传统理论基础,又不研究当下艺术家用数码媒体做什么东西,那只是从纯技术来说,或者做一些纪录片,纪录片就没有什么好说的,有故事就可以,但是并没有真正地去研究跟它相关的一些媒体、哲学观点,还没有去研究,只是用一种形式记录,可能是研究一种新的记录方式,新的谈故事的结构。但是真正对语言本身的美学性和哲学观念都缺乏研究。

  记者:就是说作品已经出来了,艺术家都已经开始做这一类作品了,但是理论方面跟不上。

  陈小文:理论跟不上,教育跟不上。说句心里话,好多中国搞理论的,或者是关注数码媒体理论的一些理论家,我感觉有一些东西还是比较片面的,可能有一定的局限性。比如说在国外的语言问题,对外界的信息的把握有一定的局限性。但是有一些艺术家很棒,有一些人很棒,像邱志杰就是比较典型的,也是中国我很欣赏的,既是中国的,又是很世界的。具有全球性的视野、视角下搞新媒体艺术理论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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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东西方文化的集体幻想

  记者:您的影像作品《西部浪漫》似乎把两种文化情景并置在一起, 美国西部的风景和风景前行为造作可疑的人物,并且音乐背景《梁祝》加深了这种感受。但这可能仅仅是表面上给观者的直觉,您对自己这件作品怎样看?

  记者:对,你说两种文化情景,可能有暗指这个。这一代人,受西方文化影响比较大。基本体现的还是受影视、电影,好莱坞电影的影响。包括好莱坞电影里比较明显的一类属于西部片。西部片不但对中国人有影响,对世界也有影响,像意大利(斯迪凯蒂)的西部片,这是一种比较典型的例子,受西部电影的影响。这里面不光是西部片,还有一种像海市蜃楼式的那种爱情片,咱们都感觉比较滑稽,其实是在集中人的一种愿望。所以我感觉有两方面的东西。

  我从小在中国受教育。自从到美国之后,就自然的看到很多好的美国大片、西部片。回过头来之后,再生活一段时间之后,感觉美国梦也是一种虚无的东西。尽管美国可以批评中国的各种理想是虚无的。其实美国梦也是虚无的。所以这就是我要表达的。但是这里有一种意义,不完全是政治问题,还是个人的经历。

  有一年我和我妻子一起去度假,到美国生活一段的人都要搞一个横穿美国的旅行。当时,很多艺术家做作品都不会想得太多。但我那个时候想的特别多。所以就决定做一个作品,完全是以一种玩的方式做的,没有任何深刻的社会意义,想法等等。所以我们基本就是沿途,按照西部片常出现的几个场景,到了一个场景,感觉比较典型的,西部片里的背景,我们就来慢动作,其实也是一种讽刺西部片,同时也讽刺中国的一些比较概念化的电影和其他的东西。

  记者:带有幽默的反讽。

  陈小文:对。反讽,还是以个人亲身体验的方式。还不是调侃,我挺反对调侃的,因为有很多个人情感在里边。所以我们完全是一种表现性的,所以这个作品也可以说是Video,也可以说是对表演艺术的一种记录。每到一段我们就表演。我也很喜欢这件作品,你刚才说的很有意思,好像有两种文化在里边。从反面来说也可以去谈这个问题,在美国这个作品特别受欢迎,在中国这个作品也挺受欢迎,大家都可以喜欢这个作品。像你刚才说的,虽然有点反讽,但是很轻松的方式。

  记者:这里面还有一件多媒体作品《如影随形》是互动的?当观者走向这件影像作品的时候,画面上的人物会变成紊乱的水波,而让你无法看清。而观者静止时人物就又显现出来。

  陈小文:对。这件作品是我最新的作品,可以说相比较海市蜃楼(《西部浪漫》)的件作品,这个是我最近比较得意的作品。可以说刚刚做完,但是有一些不理想的地方,受时间、环境的条件限制的影响,还是有一些局限。我比较感兴趣的是,早期来的时候是根据个人的感受去做的。后来在做的过程中发现它跟古希腊一个神话传说特别吻合。古希腊纳卡索斯(Narcissus)的传说,传说一个古希腊的神,Narcissus他有一天看到水里自己的倒影,就爱上水里的倒影,觉得水里倒影的这个人怎么这么漂亮、这么完美的一个形象,他爱上了自己的倒影。这里面有一种含义、隐喻在里边,也可以说他是自恋也好,也可以说他是一种爱的虚无当中的真实,就是他不爱自己,而是爱影子里面的自己,这个故事很有意思。

  我是考虑几层的问题:

  第一,考虑人的心理条件。人爱镜子里的自己,或者不爱镜子里的自己,虽然人对自己的了解往往是从镜子里边看自己。

  第二,作为艺术家来说,作为艺术家所创作的艺术本身,他最完美的状态同时也是一种虚无的状态。我感觉纳斯萨斯这个神话,另一层意思就是说当你进入,想要过去、得到甚至占有你所崇拜的对象或者是美的话,那就不存在了。你自己可能也会知道这个,这件作品,当你看到影像,不管是你也好,还是一个女性,当你接近它的时候,它就变成水了,就是Narcissus神话传说的一种含义在里边。你不动没事,它不会变成水,但是你要过去,它就变成水了。所以让你只能不动,也因为这个Narcissus最后渴死了,因为他不能动,他不能去喝水,他一喝水就破坏自己的形象了,后来就渴死了。所以我对这个内在的含义比较感兴趣。

  我的这个做法,并不是为了解释古希腊传说,完全不是这样的。这件作品上的另一部分有个跳舞的人,在纽约大街上,有一个同性恋集会、游行。从那里面感觉到的,同性恋的自我陶醉,在街上跳舞,视若无人,忘我的跳舞。这个画面上形象是一个学生。她念书期间,总是有意无意的在扮演玛莉莲·梦露,她总是扮演那个形象。所以我感觉玛莉莲·梦露对美国人的文化,具有一种幻觉、一种影响。这样的一种现象对全世界都有影响,不同地域也会有这样的现象,其实背后有很多神话、神秘色彩在里边。而这件作品中的形象是完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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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记者:有个人对文化的一种幻想,也有人类集体对文化的幻想。

  陈小文:对。你说的这个特别对,我最感兴趣的不完全是个人情感,它有一个集体的幻想。这对我来说更重要。

  记者:您是想从这种现象去表达您对文化和人的生存状态的看法?用作品来提示这个现象?

  陈小文:对。我觉得一个艺术家做作品的话,有两层东西要达到:

  第一,要创造一种美的东西,不管对美怎么解释,即便是观众没有理解你的含义,或者不知道古希腊的传说,他本身也很喜欢这个作品,这是第一层要达到的。

  第二,要有另外一种含义,就是通过这个作品暗示什么,要表达什么,像你刚才说的对社会的看法,对人客观存在的一种反思。其实道理很简单,就是通过一种视觉形象,把这个道理再现一次,有另外一层升华的理解。不是简单的教科书上讲一个“道理”。

  记者:最终会把对作品语言的视觉传达作为重心。

  陈小文:因为我不太赞同一种观点,就是做为艺术家,作品是给自己做的。我从来不赞同这种观点。我给学生上课也反复强调,这个观点对我来说是行不通的,你是从你的情感出发做东西,但是通过一个视觉形象要传达一种什么东西,所谓视觉传达,通过形象要给观众什么东西,这一点很重要。这个本身并不是你要有目的性,要做什么东西,做一种什么宣传。艺术品其实也是艺术家与观众的交流,创造出来的。用这种方式与观众进行交流。就像你说的视觉传达。包括这次展览大部分的作品,有好多我自己喜欢的作品,也有些在这次展览上并没有展示。并不是不喜欢他们,觉得通过这次展览,我想整体地谈几个问题,和观众交流几个问题。

  其中一个就是通过这件作品,让Narcissus传说的作品,包括上面有几张油画,也是向人传递一个新的方向,就是这种所谓幻想、幻觉的东西,它的现实性。它有它的现实意义,人是因为它而活着的。

  在美国人来说,中国人听美国之音,他们以为是一种嘲讽,或者以为很滑稽。而且美国的舆论是最不真实的,偏偏有中国人要认为这个是最真实的东西去体验。美国人可以对美国的媒体去评价,去批评。但是作为中国人,对他来说是真实的。尽管有它另外的问题,就是虚无的东西,幻想的东西,以及真实、美的东西。你创造一种真实的东西,其实你知道它是虚无的,但你还需要它,你要为它活着。但同时它又很讽刺地告诉你,它是不存在的。但是还要为了它去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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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关于个人化的语言、风格

  记者:我看这次展出作品跨度挺大的,从架上油画到多媒体,架上油画部分到多媒体是多长的一个时间跨度?

  陈小文:它的记录是平行的,架上油画也是最近画的,多媒体也是。可以这么说,多媒体我在十年之前开始做的。但是在做多媒体的时候,油画有一段就断了,可能断了四、五年。最近这四、五年又开始画油画。这里面的原因在于我感觉媒体本身来说不是一个主要的问题。根据某一种想法、观念,包括这一段想要做的虚无缥渺的东西,我感觉通过油画,通过多媒体,它可以用不同的方式表达同一类的主题。所以我最近就平行的画这些,是因为围绕这个主题,要通过各种方式去表达。

  记者:无论是油画,还是多媒体,这些媒介都是在表达人对一种虚幻东西的崇拜。其实这种崇拜又是不真实的,但真实的东西,却还没有找到。

  陈小文:没有找到,也不想找到。其实你想油画作为媒体本身,油画在某一阶段,可以说在没有照相机之前的话,会认为油画是最真实的方式再现现实。摄影有了之后,又感觉油画不真实了,摄影真实。其实不管是摄影也好,油画也好,任何媒体也好,你说它真实吧?作为媒体有它的材料性,它是真实的。但是作为它对社会的再现,它永远不是真实的。所以我这次画油画也是一种方式,也是一种反讽,讽刺油画的前卫性。我油画画得很散。就是油画在文化产品当中,雕塑、油画认为是最高级的,包括西方现在也还这样认为,所以带来很多现代艺术反对它,西方很多流派反对这种正宗的、权威性、贵族的艺术。所以油画是当时的贵族艺术,在中国,很大程度上,目前来说也是一种贵族艺术。

  记者:原先油画也达到了很高的技术水平,一般人是达不到的。它对现实的描写也好,或者是另外一种复制也好,都有高超的技艺在里面。多媒体发展到今天,也在技术性方面发展到一个高度,不管是用的硬件,还是软件,包括思想,一般人都是很难达到的了。

  陈小文:我感觉这里边有一点观念挺有意思,我个人挺喜欢,也是有意追求的。油画从技术性来说,有一种像你刚才说的一般人达不到的东西,这种东西对人有一种征服性。你之所以比他高是因为你的技巧比他高。多媒体也存在这个问题。但反过来说,我看我自己,我始终认为我是利用这种所谓技术性、高超的技术,其实做一个最简单的事情,甚至有的时候用技术性画油画也好,包括搞数码媒体,用一个最简单的技术,造成一种负载丰富内容的感受。最后你会意识到,油画,包括写实,库尔贝在他的写实当中,其实是以最简单的方式造成一种特别超出摄影、照片能达到的一种真实感。就是有一种幻觉性在里面,数码媒体也是这样的。我研究了很长一段技术性,现在还是用最简单的方式做东西。

  刚才我说了,比如说这次展出的一些小装置,事实上是用一种最简单的方式做艺术,甚至用噪音、光线去做艺术。可能是你手里有技术,脑子里有想法,最终还是以最普遍的方式来做,感觉这个方法孩子也能做,永远是这样的。

  记者:就是每个人都能做,但是不见得能做到这种效果,达到对人内心的震撼。

  陈小文:对,因为毕竟有一定的经验在里边,我个人的目标是这样的。就是对技术、对绘画性,油画的绘画性、色彩,对多媒体综合的驾驭能力,对我个人来说是越深越好,但是作品来说,我要作出一个东西,就是让人感觉谁都能做,但最终不是以技术来取胜的,还是以观念、想法、思想性,表达一种什么样的观念。我比较感兴趣的观念往往还是一种模棱两可的,既不这样,也不那样。你说是反讽还是在赞美,在这之间。很真实地去享受它。我感觉人最关键的不是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最关键的是你知道你现在做什么。你不应该要梦到它,还是应该要怎么样,这些都不是关键的。最关键的是你在此时此刻,知道自己在干什么,这是最重要的。

  所以简单的反讽、政治波普,像西方那种所谓的前卫艺术,反传统,我感觉都比较简单、概念化。大家怎么想,艺术家怎么去做,作为一个人怎么去生活,始终还是你要知道自己在干什么最重要。

  记者:就是把那种概念性、形式和、符号化的东西放下,让它回到自然的状态。

  陈小文:对,这个东西按理说是一种套路,不应该围绕它做文章。

  记者:其实这些东西是为了表达您的思想,这个是最重要的,形式本身是不重要的。

  陈小文:对。我接触很多艺术家,搞现代艺术也好,或者是热衷某种尝试,往往停留在样式上。不管具像也好,政治波普也好,还是观念、摄影也好或者是社会主义叙事性也好,都是一种样式。大家还是没有太注意自己内心到底是怎么样的感受,往往还是样式多一些。所以我感觉,不管是样式也好,语言形式也好,这都不是主要的。你要真正遵循你个人情感的话,你的风格、样式自然就出来了。这种风格、样式可能很鲜明,有人说可能很隐晦。我感觉我的风格很隐晦,并不是很鲜明,是一种纯粹的形式也好,观念也好,还是前卫也好,我认为我想的东西前卫就行了,但表面上我不愿意搞得很晦涩,让观众看不懂。

  记者:不愿意给自己贴“标签”。

  陈小文:对。不愿意贴标签,感觉自己高于别人,其实没有必要。

  (编辑:文辛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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