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杜志刚
认识江会武和他的画是在天津美院现代艺术学院油画进修班的阶段展上。他的画,四五张挂在一起,漂亮的灰调子,静静地诗意着,与深深的灰的水泥墙十分妥贴,像是专门的为它设计的。如此,他的画就“诗意的栖居”于“我在”的空间里,发出诱的邀请。于是,我端着酒杯赶快认识了这位来自贵州扔油画家——江会武。
江会武具有南方男人的秀与温文尔雅。微笑是他的樗也是他的面具他说他在贵州毕节师范学校时候,是班里画画最好的,总是得到老师的表扬。画画很专心,早上起得很早。有时,在老师查夜过后,还要起来画画,所以,同学叫他“5点半“。后来,他被推荐上了贵州师范大学艺术系。当时,他看了一些塞尚,凡高和夏加尔的画,还有康定斯基的《论艺术的精神》和《点线面》,颇受启迪。于是,对当时那种“形要画准,对着对象老老实实得画”心存怀疑。并且似乎有了坚持自己的感觉和画法的支撑。为此,他还与一位老师有过去矛盾。毕业后,江会武被分配到贵阳一所中专当了教师后来被同学拉着干了广告。打哪儿以后的8年也是与艺术绝缘的8年。其间,他做过本雕工艺品,干过生产饲料的生意,还当了几年不堪回首的小煤井的专老板。总之,就是再没有画过画,也没想过画画的事,甚至几乎淡忘了自己曾经是一个所谓的画家。然而,命运的变脸来自当地举办的一次小规模的画展,他组织并参加了。他的几张水彩和油画大家反映很好,说他的画很特别,有人夸他前途无量,甚至还有一个漂亮的女孩说他的画很伟大云云。他知道这是大伙在虚他。但是,他画画的欲望就是这样被刺激了起来,一画面不可收拾,并且他表示还交不可卢拾下去。此时,看得出时间并没有减弱江会武大及皮层曾经的兴奋和得意。这毕竟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时刻。听江会武的经历,像是听先抑后杨的故事,蛮有戏剧性的。
故事听完了,我们谈到了他的油画。
问:看到你的画,我的第一个感觉就是里面有一种诗意的静穆。无论是灰调子的演进还是被夸张的修长的人物符号以及与其它要素构成的关系都给人一种静静的超凡脱俗的感觉这是你想传达的那种感觉吗?你曾经被这种感觉诱惑过?
答:你说对了。何止是诱惑。你知道,我做生意的那几年很无聊,很累,特别是开煤井的事,我不愿意回忆,很痛苦,什么死人的事等等,我经历的太多,我想忘掉。我就想表现一种很安逸很唯美的东西,那种静静的超凡脱俗的感觉。实际上,我画这种感觉是在拿优美的东西拯救我自己,这对我来说太重要了。现在画画成了我的寄托。我刻弗洛伊德说过一句话,艺术就是对无法满足愿望的理想和对无法规避的规避。确实是这样。我向往舒适恬静的生活状态,像陶渊明“采菊东篱下”,种点儿树养点儿花,然后画画,其乐无穷。
问:现在,许多画家多数都是半个批评家,阐释自己的创作意图和动机都是深奥得很,哲学意味非常浓烈。但是,它们往往不去想自己的东西是不是真的圆满地体现了这种意图,你是如何对待这个总是的?
答:我一直以为,艺术家要完全通过画面解决总是它是传达意图的眼睛。画面的传达才是艺术的传达,才是本质的传达。夸夸其谈不是艺术家的这所为。
问:你的画有些画面感很强,意味传达也自然和谐,但是,有的就不够,你认为这是何种原因所至?
答: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我对油画语言比较敏感,对笔在画布上行走了感觉,对点、压和材料有一种亲近感,能细致地体会到它们的状态和心情:另外我对高调的把握比较有能力,有办法。但是一旦我想要在画面上表达精神的力度的时候,就显很少办法,不那么自然,有些较劲。就是说当我想把语言的东西和观念的东西往一起融的时候,问题就来了。这对我来说是个挑战,也是我要解决的问题。我觉得艺术既是认识对象的过程也是认识自己的过程,你说呢?
另外,我比较注意画面与情绪之间的控制,这不好把握,特别是当情绪来势挡不住的时候,就容易只关注情绪本身而忽视画面本体的要求。这是控制的问题,任何一位艺术家都会在不同的时期面对它。艺术的过程实际上是不断解决问题的过程,尤其是在控制的问题上。
问:我个人认为,你是一个感受型的画家,对油画的语言特性和材料特性有良好的素养,就像你自己看到的那样,这很可贵,也是你的长处。每个人都有擅长的东西,同样也有蹩脚的地方,所谓扬长避短是也。但是许多人看不到这一点甚至不愿意看到这一点,那将有碍一个人的发展。就像莫兰迪,他老人家很清楚他能做什么擅长做出什么,他把自己的能力发展到极致,一个美妙的感受世界就在他面前神秘地打开。这是他的智慧。他是扬长避短的榜样,你以为如何?
答:我虽然不能与大师相提并论,但是,从他的油画里,我能感受到油画的语言和材材的魅力,感受到他对语言和感受的热爱甚至迷恋,我向住这种感觉和境界。
问:粗看你的画,大感觉我已经说过了,你是善于通过油画这种材料和方法表达细微感受的画家。但是,我发现在你的画面里有一种与宗教情绪有关的叙事成份或者说是故事的幻象,它们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我们该如何看待它们,这些叙事因素在传达的那些感受性体验的时候,对你价值何在?
答:我不是一个宗教情绪很强的人,但是,一些宗教情绪的东西倒是能够影响我的创作。就像我这期间的作品,宗教的意象是自然而然逐步演化而成的。比如没有面部刻画的那些小小的头部、修长夸张有时还有些肥硕的身体,就是在先有了头部以后,逐渐往下的自然延伸的结果。我没有刻意地追求宗教的意象,却是它自己跑了出来。等它们出来以后我才发现变成了佛类似宗教的意象。我保留了下来,因为,我觉得这与画面要表达的静谧、稳定和纯化的情绪相当贴切。我尽量保持隐性的叙事,不让这些因素干扰画面的自主性和传达的直接性。但是,我决不会将叙事写实化。就是说,我不会把叙事的意义只停留在的讲故事的功能上,而是将它们与画面的语境,意味的趋向统一起来,形成有机的配合。在这方面我还要很好的研究。
问:我发现,近来你的画有一种倾向,好像有一种冲动,要打破画面的那种静穆的感觉。你感到了什么?
答:许多话要说,不仅仅是优美和闲适的感觉。比如那幅画了一些半身像的人物群像,就想在里面说一些社会批判性的东西。人人看上去都是有生命的,但是,许多是空壳,没有灵魂。而处在中心位置上的那个白色形象,尽管没有五官,没有表情,但是,心中却有一种静穆的虚空,一种我喜欢的超然态度。我知道,你又要提醒我,注意画面,不要叫劲,防止简单化。但是我不能不说!这种冲动有时叫我很难受。
问:未来对于艺术家来说总是未知多于清晰,你对你未来艺术的走向有预期吗?在想象中它们该是怎样的长相?
答:不知道。但是我会研究更多的表现方法。也许未来有一天,一种全新的母题和方法更适合我的感觉,更能把我想说的东西说得智慧些,或者带给我更丰富的感受。总之,现在不是我停在那儿保持风格的时候,但是,我现在清楚的知道我要做什么我能做什么,这已经足够了。
江会武是个性格内敛的画家,不想,我们这次简短的谈话却以他按耐不住的激情和自信宣告终结。看来他的艺术值得期待。我知道我们的现在早早晚晚要成为未来的没点,但是没有现在,未来肯定就是一个盲点,那里没有希望和等待。
(编辑:范文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