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父母说,他们小时候特别喜欢唱歌,歌曲都是从老一辈口中传来的,耳濡目染,每天不知疲惫唱着。后来,到了90后这一辈,手机MP3里的音乐变成了外文歌:英文,韩文,日文,思密达了一阵后毫不知晓其中含义,但却鲜有人去注意曾经风靡一时的老一辈的歌曲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校园音乐和他的追随者落魄到了这步田地。
那天我问朋友:“你喜欢老狼(王阳)的歌吗?”他一头雾水:“老狼是谁?网络歌手?”换个容易的吧:“你知道《同桌的你》吗?”这次他一脸无辜:“《同桌的你》不是苏有朋的歌吗?”事实上,苏有朋只是翻唱而已。
老狼做了10年的校园音乐,但这没能使他“成熟“起来,为什么这么说?因为他连最基本的艺人的手段都没有掌握——他不会包装自己。出生普通,貌不出众,走在街上也不会有太多人注意,他很少表达自己,很少在媒体上露面,连高晓松也批评他:太“内秀”了。但不得不承认,这种“内秀”就像他所钟爱的歌曲一样,历久弥坚,永远都是那么琅琅上口。
那些年,简单的歌词,清澈的旋律,在那个信息相对封闭的年代,校园民谣成为了无数年轻朋友的心灵鸡汤。那些旋律即使在今天听来,一样能够打动人心灵深处的那根弦。
这股“校园风”是从台湾刮过来的。从刘文正的《乡间小路》、《外婆的澎湖湾》,到罗大佑的《童年》、李宗盛的《生命中的精灵》、齐豫的《橄榄树》等,台湾的大批充溢校园风情的歌曲,至今仍在众多上世纪八九十年代的大学生心中回响着,李泰祥、叶佳修、齐豫、蔡琴、罗大佑等台湾校园音乐的主要代表人物也对内地校园歌曲的创作产生了深刻影响。
而后,内地的校园音乐也像雨后春笋一样拔地而起。94年,一盒名为《校园民谣》的磁带出现,这盒收入了老狼的《同桌的你》、《睡在我上铺的兄弟》,郁冬的《离开》,艾敬的《那天》等歌曲的盒带以飓风般的速度流行起来:歌曲旋律优美、歌词清新隽永,既有时代气息,又贴近大学生的心声,一推出就引起强烈的共鸣,征服了千万学子的心,校园音乐成为那两年内地歌坛最独特的一道风景线。
时代在变化,心态也在变化,只有曾经的音乐没有变,但曾经追随的天籁之音,到了今天的时代却逐渐远去了。
现在的人关心的更多的是:酷炫的曲风,大尺度的MV,随口蹦出的脏话,这在这一辈人的口中叫做随性和真实。于是,黑人说唱开始在人群中流行起来,不少孩子操着并不标准的英语发音整天念着“F”word。而后,浮夸的打扮成为了这一代音乐人的标配,整容美颜成为了明星们的家常便饭,若是没在韩国消费过似乎都不好意思给同行打招呼。男艺人开始留上长头发,但不同于老一辈歌手走的沧桑路线,他们用厚密的刘海遮住自己的半张脸,开始画上眼线,穿上女性化的服饰,走“卖萌可爱”路线,公众场合中他们乖巧的像个涉世未深的孩子,而私下里:吸毒,嫖娼,酒驾,打架无恶不作。前段时间,加拿大某知名青年歌星因为吸毒飚车又进警察局了,中国某选秀明星也因为吸毒而被捕,这一辈的音乐人的整体态势就像他们绝大多数的歌一样——浮躁。
时间的磨砺与人本身的成长让校园歌曲比赛也变得复杂。歌声不再成为全部:动作,风格,带动观众的反应,这些因素都需要参赛的选手去琢磨思考,竞争意识变得膨胀,而后猎奇的方式开始笼罩比赛全部。
西南科技大学十佳歌手比赛结束不久,通过比赛,看到的不仅是选手的歌唱水平的高低,更多的是每一个选手带给现场观众和评委的感受。有如《buriedlines》一样的性感、随意,也有像《空白格》一样的闲适、舒缓,当然也有《外婆的澎湖湾》一样的老牌校园歌曲,可最终真正打动现场的观众和评委的却是那些能感染情绪的激情的歌曲。
大一音乐表演专业的洪同学在十佳比赛中获得了亚军,他在决赛中选择的两首歌都是舒缓的情歌,凭借稳定的发挥和情感的表现,获得了大家的认可。“台风(舞台表现力)的好坏可以决定自己的发挥,唱功并不是最重要的,只要可以表现出来,就可以诠释歌曲的含义。”
“校园音乐曲风太过平和,歌词又浅显易懂,所以没法造成太大的冲击,唱这些歌在比赛里取胜的机会不大。”在谈到校园音乐问题上,洪同学如是说道。
水木年华的主唱卢庚戌也在校园音乐这条路上踱步,按着自己的梦想,自己的动力去创作自己喜欢的歌曲,最初他收获了很多。可到了21世纪初,自己的歌已然没法打动太多歌迷了。
卢庚戌并没有死心,他找了十几家唱片公司,但都没有结果,最后他找到了一个声乐老师,每天奔波六个小时苦练唱功,这一年他已经27岁。当年那些一起在草坪上唱歌的朋友,有的已经大红大紫,有的早已转行,只有他还在独立前行。
老一辈的校园音乐人,罗大佑已经从歌手变成导师,高晓松也成了制作人,制片人,导演,真正在为这条路打拼坚持的歌手,已经屈指可数了。演化至此,校园音乐会不会像最后的星火一样,燃烧殆尽呢?
方文山说,他从小学六年级就开始听《那年十九岁》、《龙的传人》等校园民歌。校园民谣的市场不会消失,但需要音乐人去共同坚守,去坚持原创精神。
每当早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青春永远会迈着轻盈的脚步翩翩而来,正如齐豫所说的那样:“校园民歌像一条船,也像一颗种子在发芽。”校园民谣二十年,虽然红火的时间像是一场吹过的风,但不停有音乐人希望可以把这份承载着青春的梦想承接下来,为曾经的时代留存追寻的线索。当此刻的它渐渐远去的时候,需要的是不断涌入的新鲜血液,来保存存在已久的干枯躯体。那么,是否有人能够真正的承担起这份责任呢?
(实习编辑:邢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