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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甲子园》世事苍茫宜思量

2012-09-27 10:57:59来源:中国作家网    作者:宋宝珍

   

  在北京人艺建院60周年之际,由蓝天野、朱琳、郑榕、朱旭、吕中、徐秀林等老艺术家担纲演出的大剧场话剧《甲子园》在首都剧场亮相,因其5代同堂的阵容,朱琳90高龄登台的魄力,蓝天野风度翩翩的魅力,老演员告别演出的性质,海外、国外归来的何冀平、王姬的加盟,加上北京人艺自身的影响力,因此,《甲子园》一经上演,便吸引了人们关注的视点,也激发了人们怀旧的情感。老演员一上场,台词还没有说一句,观众已是一片欢呼,这样的观赏心理很特别,不可复制,不可预期,此种情景,实际上形成了反响热烈的剧场事件。

  《甲子园》剧情所涉及的时空变化,可以说涵盖了中国百年来的历史变迁与人性反思,蕴含了剧作家何冀平的当代意识和人文情怀。作为老人院,甲子园里住着一群老人和看护,当年的无产阶级战士与被他推翻的资产阶级分子,落叶归根的旧式淑女与热土难离的市井老太,内心迷惘的大龄剩女、急功近利的现代市侩、懵懵懂懂的卖萌少女,背景不同、性情各异的各色人等汇聚到了一起,无论每个人的人生会遭遇什么,但是最终都要面对的是年华老去的事实。

  大幕拉开,正面便是半弯的楼梯,两层老洋房逼真地再现于舞台之上,上下两层楼面均可旋转,老楼给人以凝重、庄严、孤傲的沧桑之感;舞台正中,一棵合抱粗的苍劲老树,似乎与房子长在一起,象征着时光的流逝与自然的伟力。

  历史上,甲子园不仅是孙中山的下榻之地,也曾是解放军攻打北平的临时指挥部,它曾经是老华侨、建筑学家黄仿吾祖传的别墅,也曾是“丧失了人性”的爱林父亲独占的府邸,而今,它成为了一座非营利的老人院,还差一点被开发商改造成赚钱的墓地。一座老楼,既承载着历史的积淀,也映现着浮世的浑茫,表象斑斓,内涵深潜,因此,看这个戏,需要观众的历史知识,人生阅历和凝神静气。

  爱林是一位人到中年的沧桑女子,早年因为怨恨父亲、厌倦家庭,远走国外。父亲万年抱定一种赎罪与还债的心理,把甲子园变成了老人院,收留那些无依无靠的老人,直到生命消失。父亲去世,爱林不得不回到甲子园。

  早年的爱林离开了乡土东方,走向向往中的西方,在异域他乡,她想找到并实现自己的梦想,然而,她打过工,摆过摊,认过干爹,精神上依然流浪,无所归依。在艾琳身上,体现着本剧寻找与发现的主题,戏剧以历史沧桑为背景,以生命历程为轴线,向外寻找,向内发现。

  依照惯性思维和行为方式,爱林生活于对既往岁月的阻抗与背离当中,她以貌似现代、自由洒脱的方式安排生活,自我中心,重在感觉,活在当下。回到甲子园后,她想改造它,把没用的旧物全扔掉,对老人院实施新的管理办法。但是,老人们并不愿意接受她的安排,与她产生了矛盾;实际上她也无法完全抹掉过去,当她在家里发现了自己儿时的小童车时,内心的温情开始复苏,她把小童车留下来,实际上是保留了一段挥之不去的记忆。

  在甲子园,爱林与老人们的生活方式格格不入,在做房地产项目的小男友戴维的鼓动下,她准备卖掉这座老楼,拿上钱远走高飞。爱林的人生是矛盾的,她厌倦了甲子园,准备其它而去,实际上真正可以给她生命支点的地方唯有这里。她远游异国,挣扎于虚假的情感,与小男友戴维同居,而忽略了真正爱她的人,一直在这里等她,从未离去。

  爱林一直认为自己是被亏欠的,父亲亏欠她,命运亏欠她,因此,理当把属于她的东西还给她。当老人们告诉她,其父亲离世前只说出了一个音“huan”时,她理所当然地认为,那是父亲在呼唤亲情,在叫她的小名“欢”,直到真正的楼主黄仿吾讲出了甲子园的秘密,拿出了房契,爱林才意识到,父亲念念不忘的可能是“还”——还历史的旧账,还良心的赊欠。

  结合《甲子园》所表现的戏剧情境,或许爱林父亲死前说出的这个“huan”音,还可以解读出其它的意味,正如姚半仙所言,谁知道他所说的是什么呢,“欢?还?缓?换?”,皆有可能,这是一个弥留之际的人的心语,也是这个戏深藏不露的谜底。那么多年社会变迁的疾风暴雨、急功近利,难道不该认真地反思“缓”的意义吗?那么多的颠倒混乱,世事纷扰,要经历多少挫折、多少磨难,才可以“换”回来一个明白呢?这个戏涉及了还历史的欠债的问题,值得人们默默深思。

  剧中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内伤和隐痛:黄仿吾拥有甲子园,却饱经沧桑,一世孤独;梅仪是一个死了都要美的要强女子,然而却老境堪怜,靠一点可怜的保险金过日子;她的女儿已逝,她却不愿讲出和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恰和姚半仙形成对比:姚半仙被儿子伤透了心,再也不想承认儿子的存在。姚半仙常常不屑地说人“幼稚”,拿着罗盘看来看去,说是只要方位对准了,便可知许多自然与人生的玄机,可他却参不透自己的命运轨迹。爱林要卖掉老人院,风烛残年的王奶奶只有另寻住处,当年攻下了北平城的金旅长又拿起了枪,似乎又开始了新一轮的保卫战,但是在现代的利益博弈中,这帮老人已经失去了获胜的希望。因此这个戏剧的情境里,有一层抹不去的挽歌般的忧伤和沉郁。

  爱林的父亲有过人性的迷失,占据了不该属于他的别人的楼宇;爱林自己也有过精神的迷失,总觉得别人和命运亏欠了自己。而当她意识到了自己也需要还债时,她放下了黄仿吾交给她的房契,选择独自离开,这一次不是叛逆和背离,而是放下和释然。

  戏剧结尾处,大树落叶下,一个小女孩骑了童车,与爱林相对出现,这样的场面别有深意,既可以理解为爱林终于找回了纯真的自己,也可以理解为一个甲子的首尾相接,生命的生生不已,循环交替。

  这个戏看似写了老楼、老树、老人,实际上表现的却是新事、新生、新境,它以老楼一个甲子的沧桑变迁,以其主人前世今生的轮替,揭示了历史语境下世事与人心的奥秘。

  《甲子园》的导演处理很见功力,既遵循着现实主义的原则,又融入了表现主义的手法,作为导演,深藏于场面呈现之后,不张扬,不招摇,让戏剧娓娓道来,自然显示,在舒缓、静穆的场面调动中,充分发挥了老演员们自身的功力和魅力,把一群生命进入倒计时的老人角色,表现得如静水深流般意韵深涵,同时也表达了生命长河的本真和诗意。

  《甲子园》是为老一辈表演艺术家量身定制的,这也可以说难能可贵,为导演与编剧设置了难题,他们必须因人设戏,因地制宜,“戴着镣铐跳舞”,这也在一定程度上,对他们的艺术创作的形成制约。因此,这个戏的场面、调度、节奏,乃至总体水平,在不断的演出中,都还有磨合、提升的空间,可以预期,假以时日,《甲子园》一定会越演越好,生出妙谛。

  今年是北京人艺建院60年,《甲子园》的上演是一份厚重的贺仪。按照中国传统的纪年,六十一甲子,以天干地支而论,天干之甲属阳之木,“指万物剖符甲而出也”。地支之子属阳之水,“指万物兹萌于既动之阳气下”,因此甲子是“水生木相生”。再此,祝愿北京人艺老树新花,频生新芽,硕果累累,不断壮大!

  (实习编辑:王日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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