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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个人都是发明家

2012-12-25 09:16:35来源:豆瓣    作者:姬霄

   

  说白了,这不算是一本“好读”的书(当然不好读并不代表不好看和不好玩),不好读是因为它并不容易让人轻松投入到故事里,至少我用了大约两天时间才读毕。要怎样评价这样一本书呢?笼统地讲,略显荒诞的剧情让人目不暇给,忽略感性的铺陈也让人无处宣泄,仿佛周一的早晨在无人的电影院看一部无声电影,其中的孤独和寂寞感无法言说,精彩之处只能独自消化。即便内心想要大声喝彩,却因为无人呼应而显得寂寥无比。然而这些,在时隔不久,忙碌又平庸的生活中,你又会在一瞬间重新惦记起来——这段看似无聊的时光忽然令你感受到满腔的温馨之意。种种与之相关的记忆迎面而来,这时候你才惊觉,这竟是一段值得回味的记忆,不奇怪,因为这也是一段仅属于自己的时光。人们在经历事件、阅读观赏的过程中所得到的快感像高潮一样短暂,人们痴迷这种迅速消逝溶解的,如同一口气灌下半听冰镇可乐似得激情。但每每独自面对自己时,却发现记忆犹新的依然是那么多生活中的细枝末节。对此,小饭君想得实在,看得透彻,这是神圣而又私密的自我洗涤,所以他不愿说明白。

  说回本书,海上来的金山银山两兄弟起初让人惦记起余华笔下的李光头和宋钢,但往后读却发现截然不同,这并非两兄弟的奇幻漂流和苦难岁月,更像是一个人在两种人格间的辗转反复,更加直接的说,这明明是感性和理智的争锋较量。在小说前半部分,金山的激情洋溢和银山的沉默愚钝形成巨大反差,前者与张桂芳之间的爱情、甚至与黄姑娘之间的矫情,都让人几乎忘却了银山的存在。而在后半部分,金山失去爱情后,他和银山俨然角色互换,金山受重伤变成傻子,银山撕下装傻的面具,并在老村长自杀后独占鳌头成为中山村的新领袖。看起来此起彼伏,但细想却不由惊呼,这多么像是一个人从初恋的疯狂到失恋的理智这段路程,当爱情占据上风,理智被消磨成零智商,而当爱情离去,理智才得以复活并重振雄风,最后语重心长地告诉自己:爱情就是神经病或抽风的一种,发明爱情让人得以疯狂,发明理智让人得以重生。

  看到这里,“发明”这个词语开始走入心扉,《爱情与其他发明》是一个提示,小饭君对此的诠释是“爱情是我们的发明,每一种发明都让人类得以前行。”第一个“发明”是单数,第二个“发明”是复数,后者囊括前者。从书中来看,金山和银山都是发明家,陷入恋爱中的金山发明了自行车,更发起了自行车带人比赛,让自己的爱情明目张胆展现在全世界面前,而在金山失恋之后,成为新村长的银山发明了数独游戏,更使之迅速风靡各村,令中山村成为远近闻名的赌博游戏中心。这两件事看起来毫无关联,但我猜小饭君的设置另有深意:即每个人都是发明家乘以2,一个发明了爱情紧接着发明了浪漫,一个发明了理智也发明出了欲望。这两兄弟的改朝换代此消彼长,令读者感受到荒诞世界,但现实又何尝不处处充满荒诞,从恋爱到失恋,从失恋到第二天第二春第二人生,仿若日月此起彼伏,永不同时存在。

  然而,发明爱情和浪漫的最终疯癫了,发明理智和欲望的最终死亡了,这又预示着怎样一种人生轨迹呢?小饭君没说,但我们可想而知,金山为了虚荣将爱情升级为浪漫,银山为了报仇而将理智进化为欲望。这种“更进一步”的演变式发明,让一切美好的毁于一旦。人们永不知足,在“最好”之后要加上“更好”,来彰显种种莫须有的野心,然而这种野心背后所带来的毁灭性,却不为人所警醒,小饭君立意在此,也展现出他从少年到青年再到即将步入中年的思想蜕变,我们也曾在信誓旦旦的少年时代被梦想的野心冲刷,也曾在踌躇满志的青年时代被欲望的野心熏陶,然而成长和现实让我们慢慢意识到,“最好的”时光再也回不来,因为我们始终没有遇见“更好的”。彼时,一切野心化为乌有,你已经默默成人。

  最后,“爱情”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在本书中,老村长曾经是这样理解的:爱情是我们发明的一种用以更加方便某些龌龊事情的东西;短脚小胖妹也曾经信誓旦旦地对小石子说:爱情就像她爸她妈那样,两个人结婚生子,开开心心过一辈子;张桂芳自毁容貌回到中山村寻找金山是爱情,小石子一厢情愿的单恋和羞涩是爱情,黄姑娘不离不弃最后却选择黯然离去也是爱情……说了这么多爱情,也没有什么定论,因为爱情太复杂了,甚至有人说爱情的种类比这个世界上所有其他道理加起来还要多。因此小饭君用以描述爱情的种种,并非是要给爱情下定论。

  那么,我们就从爱情为主角们所带来的结果入手吧,爱情让金山失魂落魄,让张桂芳容貌尽毁,让黄姑娘黯然落泪,让老村长内疚自裁,让小石子尸沉水沟……看来看去,没有一个是好下场,这与小饭君在小说开始时所描述的“每一段爱情都是好的”似乎彼此违背,但从另一个角度来看,爱情让金山激情四射,让张桂芳化为楷模,让黄姑娘奋不顾身,让老村长绞尽脑汁,让小石子无怨无悔,他们纷纷因为爱情发明了其他,发现了人生。我想,这就是《爱情与其他发明》所想描绘的感悟:爱情是一种发明,发明了爱,然后继续爱你所发明的——或者是他人的人生,或者是自己的人生。

  (编辑:郭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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