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参观中正纪念堂有感

2012-12-07 17:44:14来源:北京文艺网    作者:

   

    他乡遇故知之一。

    2012年10月25日,我和妻子薛翠华女士,以及中国社科院历史所的蔡教授,利用参加会议的会余时间,一同到台北的中正纪念堂参观。由于工作和习惯的原因,我们有机会到世界各地访问,因此大的和国家伟人的纪念堂馆就是我们必去参观的地方,凭吊故人和故人,不但是我们对于逝者们的尊重,也是我们重温历史的学习与复习的机会。正是抱着这样的心情,我们来到了这个中正纪念堂。

    步入大厅,面对空空旷旷的大厅,不禁感到泣然。我们到过很多国家的伟人或已故国家首脑的纪念堂,但是从来没有见到过如此凄凉,空荡的纪念堂。一问得知是陈水扁先生的“功绩”-是所谓去蒋化的见证。大厅里面的标识牌表明进入大厅后右手就是“宋美龄画廊”,我和妻子-一位画家,都十分喜爱蒋夫人的艺术才华;我们连忙走到那里,一看是图穷四壁,光光四壁,没有一幅画作,墙上只留下一些当初挂画用的钉子等。不但蒋夫人画廊,整个纪念堂都如此也,只有每小时的换岗仪式-照旧进行;但也如此简陋,比起英国白金汉宫前的换岗仪式差的太远了。

    在大厅中,我们高兴地看到了一对来自大陆的观光客;在导游的指引下,他们面对空挡的纪念堂而不住嘘唏感叹。我不由好奇地问其中一位老者,得知他们是来自浙江省的旅客;他们原来希望利用十一-双节期间来台访问,但由于来台访问游客太多,所以来台日期后拖了。他们感到来台北之后,发现有些事情不如他们之前所想象的那么好。就拿来到这里参观,我们希望看到蒋公留下来的一些东西,但大失所望,他叹息说,我来自浙江奉化-就是蒋公的老家。在奉化,蒋氏家族是名望大族,受人尊敬。2012年,清明节时,来给蒋公之母上坟的人络绎不绝,连绵几里,洒酒祭拜,说明了老家人对于蒋公的怀念。最近大陆电视上放映的《五星红旗迎风飘扬二》电视剧中,特别表现了毛主席当年亲自批示要修好蒋公母亲的家坟的情节。蒋公的老对头毛主席尚有此宽宏大量之心;而在蒋公执政多年的台湾,其后人却如此心胸狭隘,如此情薄-无情;陈水扁进行去蒋化,是由于其政治目的;但继陈之后上台的国民党政府还没有勇气重修中正纪念堂;实在令人费解。我们两个

    老头聊着,不禁落下泪来。正所谓他乡遇故知也;  说着我们两个糊涂的老头,跪下身子,面对二楼上的蒋公画像,行礼膜拜。

    2012年11月 20日于北京密云

    他乡遇故知之二。

    夫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予乐乎!”这是我和刘啄瑜先生在台北中正纪念堂的大会厅后台一见面就一同说的话。

    说来也巧,当我和妻子正在为来到中正纪念堂而什么都没有,突然,大厅内的一张京剧海报引起我们的注意。海报中间是一幅‘包龙图“包公的脸谱,我们仔细一看,认识出这个包公的脸谱走的不是大众熟悉的”裘派“的路子,而是方荣翔先生的包公脸谱的画法。在定睛一看,饰演者叫刘琢瑜。我们一下子想起了”他“。我们都是京剧戏迷,而且在上世纪的80年代,几乎天天看戏;对于当时的一些演员比较熟悉,也交了不少朋友等。

    刘琢瑜,男,1959年出生北京,父亲刘口刘达仁是一名中医专家,北京名医,母亲是满族人,妇科医生,也是一位京剧名票功老生。刘琢瑜后来在中国戏曲学校学习京剧,他的启蒙老师是孙盛文老师,还得到王泉奎,夏韵龙,赵荣欣等老师的亲授。在中国京剧院时,由著名花脸   介绍拜了方荣祥老师学习铜锤花脸;后又得到袁世海老师的赏识,为袁大师的入室弟子,学习架子花。此后,刘琢瑜曾赴德国学习,在德国魏玛,李斯特音乐学院攻读研究生,获得了艺术硕士-声乐硕士学位;也是中国京剧界第一位在国外获得硕士学位的人。

    说到刘琢瑜,当年可是红极一时的净行名家。记得大概是在1981年,文革刚刚结束时,看惯了京剧样板戏的老北京观众,开始有机会看到多年未见的京剧传统戏。当时北京的老中国戏曲学校也出现了文革之后的第一届毕业生。其中出现了不少出类拔萃的优秀的青年演员,如大武生刘子蔚,青衣刁丽,笑声宋小川等。其中最为显眼的就是著名花脸王泉奎的亲传弟子刘琢瑜,刘是中国京剧界第一批获得学士学位的京剧花脸演员。我记得当晚的演出地址是虎坊桥的北京工人俱乐部,而刘琢瑜唱的是《铡美案》的包拯,刘那天特别卖力气,一出场就是一个碰头好,此后的大堂一场,越来越棒,用内行话就是“卯上了”,特别是后来:“这是纹银三百两。。。”那一段,刘走的是方荣祥先生的唱法,听着让人落泪。铡美案中的秦香莲是由孙苹饰演的,陈世美则是李文林,他们表扬也是满宫满调的,一出《铡美案》唱完,剧场就‘炸窝’了,在观众掌声谢幕三次;最妙的是,刘琢瑜当晚还是双出,接着在 <《击鼓骂曹》一折中傍演曹操,我们又看到他从铜锤花脸改到架子花,走的是袁爷-袁世海的路子,一段;“老夫下堂观鼓吏,’ 又赢得一阵好声。一些老北京戏迷称赞刘是多年未曾出现的好角。事后,得知,刘在戏校坐科时,就是尖子,是王泉奎先生的得意门生,他是当今走红的“裘派名净”孟广禄先生的师哥,

    但是,刘不拘一家,他学习裘派后来拜了方荣祥和袁世海,也是铜锤,架子两门抱的花脸大家。由于在戏校坐科,刘还得到了候喜瑞老先生的培养,架子花的身架又学习到侯派的架子,很美很帅。

    记得我们当初看过刘琢瑜的戏有现代戏《杜鹃山》。传统剧目有《二进宫》,《五台会兄》等。还记得当初在1981年李光在天津演出的,汉宫惊魂》之中,刘也曾饰演过姚期一角。

    当我来到后台时,刘琢瑜正在帮助他的学生们扮戏化妆;一见到我这个来自北京老家的人,刘热情和我拥抱嘴里说;‘太好了,有朋自远方来不予乐乎!”。说着邀请我们看戏。这天是台北兴国京剧社,演出的《新闹龙宫》。

    中正演讲堂内的观众不算太多,大概上座有七八成之多-大约有二百多观众,其中绝大多数是中小学生。两位老师一边照顾着学生,一边还给学生讲述着京剧艺术的表演。大幕揭开,刘琢瑜站在台上给学生们介绍剧情和如何欣赏京剧等知识,他的风趣的语言也赢得一阵阵笑声。

    京剧《闹龙宫》是一出‘猴子戏“,也是一处折子武戏,这出《新闹龙宫》是刘老师亲自编排的,不但有绝好的武打身段,还加上不少风趣的表演比如懒猴子和虾兵蟹将等。这些小学生看的很高兴,不时发出哈哈的笑声,为了使得孩子更理解剧情,每场过渡时,还有一个唱数来宝的孩子介绍剧情发展。我们看到也不禁叫好。

    京剧是一个传统艺术,也被誉为国宝;但是从剧场演出来看,形势并不好;我家住北京郊区密云,但每次进城后,一定要听戏,记得我们有一次陪同几个老外到长安戏院听戏,偌大剧场只有不到一百位观众;老外一个劲问我:‘鲍博士,这么好的艺术,为什麽没有很多观众?”弄得我很汗颜。

    刘琢瑜先生对我们说:“在台北,京剧更难;多亏了吴兴国先生长期以来坚持不懈地努力,使得在台湾京剧艺术得以保存和发展。为了继承和推广京剧艺术,吴先生克费了不少精力和功夫,除了不断地推出新戏之外;吴先生还和台北市政府合作,在这里-即中正纪念堂内定期演出,每年保证有4-6月的演出期,就拿今年2012年,我们就定下了要连续弹出三个月,一共是66场。比如这出《新闹龙宫》就是吴老师的注意,邀请我编导的。您看看,这些演员也都是我的学生,他们的基础虽然不如大陆戏校的学生们,幼功也差些;但听后好学,一场戏下来前后场有百十来口子;花费大了,靠买票根本不够;但吴先生和我坚持认为,这玩意儿不能丢了,于是我们就赔本赚吆喝,坚持演出,您看今天来的都是小孩子,我们就是要培养一批小观众,叫他们知道除了流行歌曲,电脑动漫之外,还有我们的京剧国粹。

    说着刘琢瑜指着海报上的最近演出剧目介绍说:“鲍老师,真希望您能多呆一些日子,在台北,象您这样的懂戏的人不多,

    您看看我演的曹操的路子对不对;还有传统戏《龙凤阁》就是《大探二》,这可是泉老爷子的亲授,您听听我的《探皇陵》的大段原版全是王老师的腔儿,大陆也没有人这样唱的,广禄嗓子好,但他的探皇陵是裘派唱法,记得我的师弟  也学的是泉爷。但是也不知道他教了学生没有。吴先生现在德国讲学,您若留下来,可以看一看他的演出。”[NextPage]

    说起吴兴国先生,记得几年前,我曾经看过他的新编京剧,《欲望屠城》印象较深。吴兴国功武生,功底较好,踏实,人也聪明,好学,悟性较强,近年来,他不断出新,排出了诸如《水浒109》,《欲望屠国》等大戏,获得海内外的好评。

    告别刘琢瑜,我们两个人都有些恋恋不舍。刘老师说:“难得有机会,遇到故友,而且谈得很投机!”我说:“下次来台时,要听够您和吴老师的戏。”

    回到大陆之后,遇到了一些梨园行的朋友;大家也谈到刘琢瑜先生,很钦佩刘的努力。我们感谢他的精心努力,也相信他会在今后,做的更好,为传播和发展京剧艺术做出贡献。

    鲍玉珩 2012年11月于北京密云,知足斎书屋

    鲍玉珩,男,美籍华人学者,艺术史与艺术理论家,艺术批评家,影视与表演艺术评论家。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几个专业学会会员,理事和顾问等。

    薛翠华,女, 满族,美籍华人艺术家,儿童文学作家,搜藏家,文艺批评家,画家,美国女性艺术家联盟会员。
 
    在台北参加会议时,有幸遇到了老朋友,京剧名家,著名花脸刘琢瑜先生。我们在一起,时间虽然不长,但他乡遇故知,终究是见幸事,款款而谈,议论道京剧艺术,我们谈到了很多问题,回到北京市,又参加了几个会议,都是关于如何落实18大精神,特别是文化建国的问答方针的。又遇到不少大陆文化艺术界的朋友,老师与同侪等。包括几位梨园老友;大家都希望乘此东风,将传统的文化艺术,继承与发展下去。在这些老友的热心鼓励与支持下,笔者特地整理了这个访谈,名为“刘琢瑜谈京剧艺术改革发展,以飨读者和京剧戏迷朋友。

    被访人:刘琢瑜,男,1952年出生,北京市人,父亲刘达人是著名中医专家,母亲也是一位妇科医生,满族人,是京剧名票功老生。刘早年随父母学习京剧,进入中国戏曲学校学校京剧表扬艺术,功花脸,拜师-启蒙老师是孙盛文,又得到了王泉奎,夏韵龙,赵荣欣等教授,是个用功的好苗子。1981年毕业,是中国戏曲学院大专班第一届毕业生,也是中国京剧界第一批获得学士学位的京剧花脸演员。。毕业后先后在北京中国京剧院等工作;

    在中国京剧院时,由著名京剧花脸赵永泉老师介绍拜著名裘派花脸方荣祥大师为师学习裘派铜锤;后又得到了袁世海大师的赏识,成为了袁大师的入室弟子,学习了袁派的架子花。后来去德国学习,在著名的德国魏玛,李斯特音乐学院学习声乐,获得法德国艺术硕士-声乐表演硕士学位,是中国京剧界第一位在国外荣获硕士学位的人;在德国期间组织了京剧教育团体,柏林的《梨园武社》教授京剧和武术。从20002年参加台湾的由吴兴国主持的当代传奇剧场,任头牌花脸。

    访问人鲍玉珩,男,1947年,北京人,中国艺术研究院研究生毕业硕士,美国俄亥俄大学艺术学院,比较艺术博士。艺术史学家,艺术理论家平,批评家。

    鲍玉珩(下面简称鲍);非常高兴在这里遇到您,没有想到在台北这里中正纪念堂见到老朋友。我们一看见海报上的刘琢瑜三个字,脑海里就出现了当年在北京看过您的《铡美案》。

    刘琢瑜(以下简称刘):夫子曰:有朋自远方来不予乐乎。难得您还记得我。当初,那是在1988年,我刚从中国戏曲学院大专班毕业,进行的毕业演出。

    鲍:那是可是戏曲界的一件大事,记得是在虎坊桥北京工人俱乐部大台演出的。记得打炮的是刘子蔚演出的《火烧裴元庆》,那家伙真是叫绝了,一上来就是个碰头好,一出开场戏,火红了,谢幕几次。第二场就是您的《铡美案》记得是孙萍饰演秦香莲,,您和李文林-饰演陈世美的活儿,记得当时慢长锤锣鼓点中您一出场就是一个碰头好,观众惊呼,好扮相,一开口又是一个好。一出《铡美案》获得了满堂彩,我记得当时观众席中有袁世海,马长礼等人都称赞刘是好苗子。这就是我希望问您的第一个问题:您对于如何继承发展京剧艺术的认识是如何的?

    刘:我从事京剧艺术表演已经达40多年了。无论在国内还是在海外,很多人都问过我这个问题。我也多次思考过,京剧艺术,乃是中国国粹,虽然历经了百多年沧桑,变迁无数,但始终是一颗璀灿的明珠,放射着夺目的光辉。近年来,在党和政府国家的高度重视和亲切关怀下,京剧艺术得到了新的振兴和宣扬。记得您说过,京剧艺术是世界上观众最多的,最有影响力的表演艺术。

    我是个京剧演员,我热爱京剧这个东西,多年来,我从中国到德国柏林又到了台湾台北,四十多年间,我有过艰难,蹉跎的岁月,为了生计,有几次离开了舞台,但是每每此时,我一声高嚎:“包龙图打坐在…” 就全都解脱了,是京剧使得我忘记身旁的困难也是京剧使得我得到了精神的平稳;我离不开这个玩意儿;我这辈子要和她联系一世了。您问我如何继承发展京剧艺术,我认为最为关键的是”人“,有道是事在人为,现在听说大陆国内的京剧院和剧团都在进行体制改革。体制改革就是把国营剧团改为独立经营的艺术团体。我认为这是件好事,不吃国营饭,不抱铁饭碗等,就可以充分发挥演员们的自身才华和能力。开发京剧艺术的市场,就是目前最大的问题;如何开发市场,不仅仅是京剧艺术所面临的当务之问题,也是中国其他传统艺术所面临的问题。

    这不仅仅涉及到京剧工作者的自身生活的问题;更关系到京剧艺术的生存发展。其实,这个问题在台湾比起来更严重,这里喜爱京剧的观众人数远远不如北京,天津,上海等。台湾的京剧演员的工资收入也许比大陆的还低一些。但是,作为人,不能只看到孔方兄,要热爱京剧,要忘我地爱。我坚持认为,京剧艺术的继承发展的关键是人;演员是人,观众也是人,有了热心金桔事业的演员们,有热心京剧艺术的观众;有一个文化素质高的社会,京剧就会发展。

    鲍:您说的好!在国外时,我也一直关心京剧艺术的继承发展。我认为,对于中国的传统艺术,继承与创新是相辅相成的,缺一不可。您对于京剧艺术的继承和创新是如何理解的?

    刘:记得当初梅兰芳大师曾经讲过:“一个演员的成就,全靠本人幼年的基本功要练得扎实,首先从传统的优秀节目学起因为这些传统的好戏,都是经过许多前辈们精心的创造与加工。都能够替青年演员在表演技术方面打下良好的基础。还有,幼年学戏时期,要社么都应该学,所谓多多益善。”作为一名京剧演员,我认为学习传统戏,打好传统戏的功夫,是非常重要的;梅兰芳大师的话应该是每个京剧演员的座右铭。要学好传统戏,就要下苦工。同时要认真揣摩研究。传统戏是前辈老先生的精华,要继承传统,就要努力向老前辈学习,在戏校期间,我拜师孙盛文等老师,更得到了王泉奎老师的亲授嫡传。但是,王老鼓励我不拘一格,多多学习,因此我是铜锤-架子两门抱。铜锤戏。我主要学泉爷。比如《龙凤阁》即《大探二》中基本上是泉爷的嫡传亲授,有些腔,在大陆已经没有人这样唱了。特别是泉爷的《刺王僚》中的那一大段曾经是泉爷的拿手好戏,据说当年谭富英,杨宝森,和奚啸伯都特别邀请王泉奎来配演王僚,每当演出时,泉爷一张嘴就是满堂好,炸窝了。但是泉爷毫不自私,鼓励我学习裘派唱腔,所以《赤桑镇》中我学习的裘盛戎老师的唱法;但我又有幸得到了方荣祥老师的嫡传亲授,所以《铡美案》中,我走的是方老师的路子,包括脸谱的画法,鲍老师,您说对了,我的包拯的脸是照着方荣祥老师的勾法的。我的架子花演出,大多是袁世海大师的演法,比如我的鲁智深的路子就是袁大师的亲授;但是,我还得到了候喜瑞大师的教导亲授。因此,在《失空斩》中,我不但能以铜锤应功扮演的司马懿,而且能上以架子花应功的马谡—而走的就是侯大师的戏路。所以,即使在继承中,也要努力,用功,动脑子。

    鲍:但是创新比继承更难一些。

    说到创新,我认为任何艺术,没有创新,必定死亡,传统京剧尤为如此,从京剧发展艺术史来讲,京剧发展到这样的地步创新是一个最为重要的原因。比如,四大名旦或四大须生的出现,就是不断创新的成就。

    鲍:对了,梅兰芳大师就是京剧创新的典范,从年轻到老年,梅兰芳大师不断创新,推动了梅派艺术的发展。例如他过了50岁以后,一出,《穆桂英挂帅》响彻云霄,其中如《挂帅》一场中的,抱帅印跑圆场的一段表演,就是梅大师创新研究出来的。据回忆,梅兰芳觉得在这场戏中,加上一大段边舞边唱的大段床唱,表现出穆桂英的英雄壮志,他觉得可以加上一些身段,他记起《青石山》中的关平捧印的身段,于是同自己的好朋友,设计和反复练习,最后终于搬上了舞台,成为了如今脍炙人口的绝唱。梅兰芳自己也很满意,他说:“其实,我现在正在不断探索,有些地方我自己还不能满意,也正在‘找”呢。”

    刘:找就是寻找,就是找出创新的新路等。参加到吴兴国老师的京剧团之后,我跟随吴老师,坚持创新,寻找新路。从2006年起,我们退出了一系列新戏,比如《欲望城国》,《水浒108.》《康熙大帝与太阳王路易十四》,《薛平贵与王宝钏》 等新戏。我认为只有 只有不断出新,传统的京剧艺术才有生命力。[NextPage]

    创新需要几个基本的东西,第一还是人,要有一批敢于创新的好演员,光有创新的想法和心愿,但是缺乏有功底的演员,也不行;第二是要有大家参与,例如我们排演的《水浒108》就是邀请著名作家张大春先生参加编剧的。张大春仔细阅读了《水浒传》和《宣和遗事》等。大胆地进行编改,创作出剧本,交给了吴兴国等人讨论,我和吴老师大胆地设计唱腔身段等,好邀请周华健来参加编曲等。终于一一个新面貌的水浒英雄出现在京剧舞台上。

    第二,需要合作,现代京剧就要与时共进,我们面对的是21世纪的新观众,他们年轻,喜欢新东西,老一套的两把椅子和一张桌子的程式化表演有时不太吸引人;这就需要改革创新。我在这出戏中扮演两个角色前晁盖,后鲁智深。前晁盖只有一场戏,就是第二场,宋江哭祭晁盖,发誓报仇。我演晁盖,晁盖的亡灵现身,到述与宋江的往事情怀。我身披白色长袍,唱了一大段—是用铜锤唱的;后面再赶鲁智深基本是袁爷的路子大架子花。效果很好,我自己也觉得很过瘾。第三,是如何利用新媒体新科技等和新型艺术形式,我们在舞美设计上大胆地引进新科技手段,以及邀请周华健设计了新音乐等。记得在大陆于魁智和孟广禄师弟等也排出了大型京剧《赤壁》等。我认为这也是创新。

    鲍:您说的好,我认为古老的艺术要继续生存,就一定要创新,不断出现,才能吸引观众,才能够有市场,才能有饭吃。大陆的京剧演员-特别是一旦成为名角儿之后,就有了铁饭碗,就可以靠几出戏,吃一辈子。

    刘:这是不对的,我也看到大陆的一些人,懒了,慢了,吃老本了,这很危险。 当然想要靠京剧发财也难。我自己的经验就证明了。 但我坚持只有创新才有出路和市场。您看这出《新闹龙宫》中,我加了不少新东西,特别考虑到是给孩子们看的,让孩子们高兴就好,结果一连演出10多场,效果不错。

    就拿我们台湾的吴兴国的传奇剧场即兴国京剧团来说,多年来,为了传播京剧艺术,吴兴国,林秀伟,我和其他几位主要演员,几乎走遍了全台湾的大学,中学,小学乃至幼儿园等,进行介绍传播经济艺术;听课的有大学教授,专家学者,老师,各个年龄段的学生从大学生到学龄前的孩童;我们根据情况来进行介绍,使得这些孩子们听得很高兴。除了在学校,我们还邀请了社会上的其他组织来听我们的讲座;这样我们的听众就有了一些公司的老板,企业家们,政府部门的人等,也得到了他们的支持,有的公司开始包场了。

    观众多了,喜爱京剧艺术的人群广了,票房自然就好了。我们的2012年的演出就不错。比如我主演的《包龙图;  包青天》的演出,已经售出了八九成的票;而我们2012年的66场京剧演出已经预售一空,票不够了。这样就赚钱了,吴老板等也高兴说,今年的尾年-即年终的聚餐分红不发愁了,保证大家都有红包。从这点来讲台湾的私人民间京剧团的经营也是值得借鉴的。

    我认为当前无论大陆还是台湾的京剧演出团体, 都要彻底消灭吃大锅饭的现象。这就要求改变现有的国营全包制度,要实行京剧团的民间化或企业化。在台湾,我发现国光和复兴京剧团都是全包的。结果有的演员不练功,不吊嗓,功夫荒废了。一上场就不对劲了。还有的演员,排演时,溜号去打麻将,弄得团长急忙到处找人。特别有的个别的演员,自己演的不成,反而骂大街,乱批评等。这种邪气是十分要不得的。

    记得在八十年代,北京市的京剧剧场演出火爆,南城有北京工人俱乐部,北城有《人民剧场》西单有《长安戏院》《民族宫剧场》东城有《吉祥剧场》等,每天都有京剧演出,而且几乎场场客满。现在不同了,娱乐场所多了,特别是电影大片,流行音乐,乃至卡拉ok 等都吸引了一大批观众等。现在北京市常演京剧的大剧场超过不了5家。演出场所少了,剧目又不多,翻来覆去就是那几出戏,而且票价还很贵,当然市场效益不会很高。所以,我们还需要‘找‘。找出京剧艺术市场的规律,按照市场规律,合理进行大胆的改革,就会有好的演出市场。在德国,我曾经就德国的古典歌剧演出的经验做过调查研究;我认为我们可以学习德国。德国政府为了继承和发展自己的民族文化艺术,有一个专项的艺术发展基金,每年拿出一定数目的钱给予德国歌剧演出以支持等。我在德国柏林开设的《梨园武馆》也能获得一定的支持。此外德国演出剧场的租赁方式,也是值得学习的。

    这次18大召开,提出的文化建国的策略也会为京剧艺术走向市场化开辟道路的。

    鲍:真是如此,记得80年代,好戏连篇,几乎每天都有新东西,而且角也好,包括一些老先生比如名小生俞振飞,以及关肃霜等人,还有您的老师方荣祥等人;现在新戏不多,新东西也缺乏,更没有好角色了。所以如何培养新人也是一个急迫需要解决的问题。

    刘:对,这就涉及到了京剧教育的问题。我前面提出的关键在于人的主张,其中也包括培养新人的意思。京剧的传统教育的方式就是老式的科班制度;记得老戏校的教学方式基本上是继承了传统的科班制度;我就是先拜师,从启蒙老师开始学习;后来教育改革,也引进了新的学校教育;后来办了大专班等。现在还有研究生班等;还有硕士,博士生等。我认为新式的教学制度是有助于京剧人才培养的。但是我也以为要继承老科班教育的好的部分等。这方面,大陆比台湾要好,在台湾尚没有一所专业的京剧戏曲学校,只有一所戏曲专科学校,除了京剧,还教歌仔戏,客家戏,杂技和武术等,我的学生就是台北艺术学院表演系的学生们、大陆的戏曲学校的学生从幼年就开始学习;从CCTV的戏曲皮频道上看到了一些小孩子八九岁就开始登台演唱了,很不错。我这里提出一个继承流派的问题;我看到了精英赛的转播;比如花脸比赛中,基本上是十净九裘,很少有别的流派,没有郝寿臣,候喜瑞,也没有金少山,王泉奎等名家。这样不够多彩,也不够百花齐放。我希望下次有更多的流派出现。

    我个人认为京剧学院在招生方面,要有所改进或侧重,比如武戏演员,武生,武旦,武丑等,就要从小培养,因为需要幼功,这样戏曲学校的小学部就很重要,从地方小学中选拔出一些幼苗进行培养;而中学部或大专部,可以招收18岁以上的-特别是过了变声期的学生。京剧界称倒仓了的成年人了。这些人以唱文戏为主

    鲍:您谈一谈,您对于业余与专业的问题,我就是一个票友,在美国北卡州工作时,我帮助组织了一个北卡票房有大约20多人参加;也很热闹。北京和天津等地有大约100多个票房。中央电视台戏曲频道还每年组织票友大赛。

    刘:京剧票友也是国粹,在其他国家很少有这种京剧票房制度,歌剧很受欢迎,有业余歌剧表演人士。我也积极组织和支持京剧票房等。我的一些台湾朋友也经常邀请我教戏,配戏等。

    从京剧发展史来讲,很多京剧名家都是票友出身,比如花脸太逗穆风山, 老生的张二奎,言菊朋等人都是票友下海的,而且成为独树一帜的名家。票友为京剧的创新发展做出了很大的贡献。今也有不少人从玩票儿转为专业的京剧演员的。票友多了,京剧也就繁荣普及了。我的朋友比如郝伯村先生就很喜欢京剧,我有时到他家说戏。大家还知道过去的辜振甫老先生也喜爱京剧,而且他们唱的都不错。

    鲍:非常高兴和您交谈,我学习到很多。

    刘:您太客气了。我认为京剧艺术就是一部百科全书,一个大型的博物馆,里面包罗万象,有四功八法,四维八德,儒家,道家和佛家理论,传统美学等等;我每每遇到难题,都可以从京剧艺术找到回答。

    我虽然年纪大了,身体也力不从心了,但是,作为一个有四十艺龄的京剧演员,我要努力为京剧艺术的发扬做出贡献的。

    2012年 11月于台北

    (编辑:邵钰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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