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关勇
无论《蒙娜·丽莎》(达·芬奇)、《格尔尼卡》(毕加索)抑或《日出·印象》(莫奈)、《向日葵》(梵高),只有安静下来的凝视,才感到它扑面而来。然而,我们时代的语境却充满喧嚣与浮躁,使原本纯净(纯正)的艺术变得功利和矫情。
〇八年朱其揭黑——当代艺术的拍卖被斥为“天价做局”;一些艺术杂志以至年度艺术权力榜对“权”、“利”的崇尚昭然若揭;暴力行为艺术心怀鬼胎;喧嚣、疯狂取代了健康、静穆;“招安”浪潮此起彼伏;在文学走向隔靴搔痒的伪“底层”写作时,“草根”(grassroots)艺术以棒棒宣言也如涟漪一抹,携带“泥土的气息和都市的尘嚣”、“劳作的汗味和生存的疲惫”,随之湮没于危机之劫;
“坐台批评”颠倒立场,当代艺术的泡沫市场如“皇帝新衣”;更匪夷所思的,“范跑跑”竟以参展艺术家的身份应邀出席2009年初秋798双年展,成为伪道德主义与极私主义(即极端利己主义)的口舌。——
这个众声喧哗、急遽倡导与标榜个性的时代,实则最为匮乏和罕有纯粹的个性,倒多了一些急功近利粉墨登场的哗众取宠者流。当代艺术的机会主义和“投机倒把”式创作甚嚣尘上,更有甚者肆意暴晒“虚无”;
故步自封的狭义民族主义的本土性早已面目全非,甚而是一种抱残守缺,成为艺术自身健康发展的桎梏。
后殖民的深层隐忧也无处不在,其适应度急于甄辨,去其糟粕取其精华因见识与立场而形迹可疑;极私主义则是(泯灭个性的)十年浩劫“物极必反”的另一个极端;
“愚乐”盛行,洗钱的鬼手赚取了艺术的灵魂,只剩一具形骸(躯壳);一憨笑就是几十年,顽世现实主义和波普形象、艳俗艺术一度构成了流行于世的“视觉反讽”;温情现代性的虚情假意,无法淡化它作为商品画的主要来源的这一属性;卡通一代“坐井观天”式的狭隘与“好卖”的利诱下的“自甘堕落”已让他们丧失了基本的品格与自身的价值尺度;
图像复制/沦为图式,其转向的堕落使绘画变为利益链中批量生产的商品而失去了个体思想和原创性;新媒体技术派似乎像一个调侃时代的科学玩家秀,却戴上了一个艺术的标签(以科学的名义染指艺术),——“这种艺术形式的产生一开始就与商业利益紧密地挂在一起,所以,它更多的不是展示艺术,而是展示新技术产品,参观这种新媒体艺术展,给人的感觉更象是参观商品展销会。”
当代艺术之于海外,有着无法掩饰的邀宠情结(心态),政治化、符号化、概念化一度被视为走红发迹的捷径,成为竞相模仿(跟风)的“淘金”游戏。
朝前想,伤痕美术盖棺定论,之于文革,它是一种反思和“形式”变革;85新潮,是反传统的、现代主义的宣言;在以短短不到十年穷尽近百年西方现代艺术的各种观念之后,“后89”艺术的无聊感和解构意识,撕掉了之前形而上的崇高面纱,与此相应,其时的文学界正经历王朔热与“新写实”(代表作家如池莉、方方、刘震云、刘恒等),王蒙的“躲避崇高”先声夺人;某种意义体系被消解,“新生代”的自嘲式体验不久走进了“后殖民”的阴影,“政治波普”和“泼皮现实”从早期的所谓“前卫”逐渐流于“媚俗”;随着非理性的市场化演进,迄今则陷入了破碎的艺术泡沫和虚浮名利的泥沼,成了一种不绝盈耳的“聒噪”。
熙熙攘攘,皆为利来。有时我想,倘若没有什么经济利益在前头招手,还有谁会坚持所谓“为艺术而艺术”,有谁“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
这是个浮躁的时代,这个时代,最需要安静。友程月有一长篇《别动,要安静》(取自波德莱尔诗句),我多方联系未果,看着满眼甚嚣尘上的浮躁风,究其原因,终于明白,利益之争已使人们无法安静。也许在劫难逃,也别指望高屋建瓴,喧嚣成泼向浮躁时代的一盆冷水,那不过是另一种“哗众”。
附:
别动,我的痛苦,你要安静。
你盼黄昏;瞧,它已来临:
灰暗笼罩了大地,
有人安享太平,有人平添烦恼。
当芸芸众生成群结队的领受,
欢乐,这个无情杀手的鞭打,
在奴颜婢膝的盛会上搜集悔恨,
我的痛苦啊,请伸出手来,拉我一把,
远离这庸俗之地。请看岁月折腰
夕阳在拱桥下进入梦乡,
一条长长的裹尸布拖向东方,
亲爱的,听,良宵正缓步走来。
——波德莱尔,《沉思》
(实习编辑:郭婧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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