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陈健强

　　世人多知 “艺术无价”一说，但怎样“无价”法，不详，特别对于投资与收藏，鉴赏与运营来说，建立当代艺术价值的评判标准至关重要，呼声很高，应结合具体的情况来认识和评估当代艺术品的价值！

　　众说当代艺术价值判断

　　有艺术家说：不建立当代艺术价值的评判体系，如何裁判当代艺术，怎样发展当代艺术。当下的呼声是要建立当代艺术品市场新体系。而对于价值的判断众说纷纭，莫衷一是。

　　比如一个画商对于价值的判断：我选画一看合不合情趣；二看技法有没有到位，是不是人人都可以画出来；三看有没有学术主张。这是一般画商的价值观。

　　还有野生动物保护的旗手，当代艺术教父栗宪庭在2003年10月一次访谈中对于价值的判断曾说，“第一，看它能否感动我；第二，任何艺术品都存活在一个语言传统之中，我看它是否在语法上有所突破创新；还有，不管这个画家想得怎样，说得怎样，最后得看他的作品，只有通过作品才能体验到他作品背后的生存环境和艺术感觉”。

　　“在一个价值稳定的系统或者价值稳定的时期里，诸如文人画系统，判断或者眼力是一种鉴赏家的眼光，而在价值体系的大变动的时期，判断的本身和过程即是参与价值体系的重建过程（栗宪庭：《重要的不是艺术》）。

　　还有各种声音：“当代艺术价值由学术决定”；“人文关怀度高的作品价值高”。

　　囊括起来看，当代艺术品的价值规律是个大学校。

　　其实，当代艺术的价值并不能笼统地说是由学术决定，或由市场决定，也不是简单地说“学术引领市场”。应讲价值分析、罗列，综合，摆事实讲道理，关键是从价值内涵上的延伸。内涵延伸就是讲究周期性，讲究分析怎样发生，经过，结果，而艺术作品是诞生周期中某阶断，从而做出判断。这里概括出四点来判断当代艺术品的价值：一是理念，二是附载，三是象征，四是流通和实用价值，其中理念更多是指向当代艺术的学术价值，由学术价值来引领附载，象征，流通和实用价值。

　　一、理念价值

　　首先，有价值的当代艺术品是应能引起情感波动，并且本身有理念指引的作品。作品最好有理念上的脉络，并有所独到创新，还要有品味。高品位的作品，带有理念共性，能形成理念共识，从中看出艺术家长期不懈的理念追求，能感受到其理念的闪烁。一句话，当代艺术价值的本质是理念先行。

　　什么叫理念：

　　当代艺术并不重形式，可以是装置，录相，行为，观念，关键是表达的手法能否更好地表达出所表达的东西，讲究的是寻找理念。是从各种艺术中如电影、戏剧、音乐、建筑等中提炼出一些元素综合起来形成“视觉艺术”，以探讨未来的理念，手法上用声、光、电、等手段对受众视觉、心理形成独特的可视化描述。还因为当代艺术前卫性、先锋性的晦涩难懂，故策展时都有一定的主题和视野指引，也即理念。其实当代艺术展是选取一个角度来进行广泛的理论寻找，或理念探讨，在这一过程中以挖掘出优秀的作品来代表理念。能代表理念的当代艺术品价值应该很高。综合说，当代艺术呼声甚嚣尘上是寻找“鲜活”理念，“鲜活”的理念对各种平台和团队都管用，所以当代艺术品的价值评判最主要是看理念。

　　“理念”，是指理性领域中的概念。哲学家柏拉图认为，“理念”是事物的原型，事物是理念的影子，理念的总和构成了世界。理念就是人们常说的指导思想，在古代叫“师出有名”，是为什么去打仗。

　　艺术中的理念是艺术创作的前提，始终处于核心和首要的地位，艺术创作过程就是理念创作过程，所谓理念创作，就是将作品“人性化”，赋予她深厚而独特的文化内涵，赋予她多彩而丰满的外部形象，赋予她鲜明而个体的性格，并在过程中可视化这一理念内涵。理念还要能在以后的宣传和运营中强化作者的一贯立场。

　　从艺术理念内涵延伸来说，理念的生命线在于神韵，神韵则包括了真诚、善良、美好、温情、隽永、优雅、神奇、脱俗、传神等等不一而足，这些也是艺术品感觉上的艺术价值，是看得见但摸不着的价值，当代艺术是务虚，众所周知，而务虚的最大能量就是理念。一句话，虚的层面有好多文章，正是凭着理念和理念的神韵来判断当代艺术品的价值。[NextPage]

　　所谓当代艺术是寻找人的共性，从而形成共识，创造当代艺术，是创造出很多人的理念共识，换言之，是理念创新的作品在人们头脑中的理念共识，而个人作品中的理念所寓含的哲理，本身就是一种独有的个体性理念创新。具体来讲，杜尚的理念就是含有一种哲理——禅宗的哲理，它的作品在于用作品把一个理念重新阐述，理念又不是简单的讲述，而是独特的创新了的内涵，所以杜尚成了开山大师，他的作品价值很高，堪称“天价”。

　　所以从理念来判断当代艺术品，是回答了当代艺术的本质，什么是当代艺术，换言之，理念是当代艺术品价值最主要的评估本质。

　　二、附载价值

　　俗话说“无物不载体”。先说一个故事，一个英国籍的华人客户请吃饭。她把我带到一个四星级酒店，这个酒店的菜特别合她的口味，所以每次出街吃饭都固定在此，她跟服务生的熟识情度就可见一斑。点菜时的佐餐小吃是一小碟盐水煮潮州花生，很好吃。

　　吃完饭下楼时，知道我是学油画出身，对西方很多东西都熟悉，客户就问了我一个问题：“你知道那幅《蒙娜丽莎》吧！都说是天下第一微笑，我在国外看到，画面暗暗的，前面被东西围起来，有黑压压一群人在看，也不知好在那里。”不及回答我就上车走了。不过，这个问题问得好。

　　我晚上做了一个有关于花生和价值的梦。梦中的我指手划脚，侃侃而谈：“一斤花生卖一块钱；如果把一斤花生用胶纸袋装起来，设计美观包装，就能卖四块钱；如果把花生煮熟放在五星级酒店用来做佐餐小食，花生量只需一两，价钱可以卖到四块，一斤就可以卖到四十块；如果把花生放在酒吧用来做下酒小吃，一小蝶二十块钱，一斤可以卖到两百块。花生还是那个花生，而价值不断增加。” 梦到这里我醒了。做梦，梦中的思路往往是“超我”（弗洛伊德精神分析法认为人有超我、自我、本我）的思路，把梦中的某段思考回忆起来，发现很有逻辑。

　　酒店里的花生贵是因为所处环境。顾客不止吃花生，还吃装修，吃配套，吃气氛，吃心理。由此得出，花生增值是花生的附载量在增大。同样道理，酒吧里的花生价值高，是因为花生附在酒身上从而做了配角。也就是“毛附在猪身上是猪毛，载在龙身上是龙毛”，花生附载在贵酒身上自然跟着价值提升，这是附载的道理。

　　一幅艺术作品的增值亦同理。山洞里原始人画的牛，被人评论得越来越多，附载量就越来越大，都神乎到像会动的一样，价值能不高？还有西班牙的画家达利，他的形象在很多艺术场合被塑造成西班牙的国家艺术形象，他的画附载了一个国家的形象，那么他的画价值能低吗？当然，艺术家的作品要有高水准，这是入场之首要条件。

　　回过头来回答本文开头的问题，《蒙娜丽莎》是达芬奇的代表作，而达芬奇是文艺复兴的标志之一，而文艺复兴又是欧美文化的典基。《蒙娜丽莎》的价值就基于此，画面的微笑自然就是“天下第一微笑”。

　　转过身来看我国艺术界，批评家把刘小东评论成“新生代”的代表画家，再把“新生代”融入中国油画发展的一个阶段。那末，刘小东就具有历史地位，他的作品就具有时代性，他的作品价值焉能不高？这是刘小东作品的附载使他作品价值拔升，是理论在起作用。

　　同样，把王广义推为“政治波普”艺术家的代表，而“政治波普”又是中国油画的一个重要“流派”，那末，王广义就是一个开拓时代的先锋人物，他就具有时代性，站在时代的潮头浪尖。试问，作品附载了一个时代，价值安得不高。

　　三、象征价值

　　当代艺术品的价值由一个产品——海飞丝洗发水来打比方。海飞丝抓住世人头上会有头屑这一小毛病，并且扩大宣传，并且旷日持久地告诫大家——是用了劣质洗发水才有头屑，有头屑在社交中就犹如有口臭般可恶，导致恋爱分手，还能影响个人自尊。然后将海飞丝塑造成潮男潮女的必需品，它既是消费品虽然价格不菲，又是发廊提高身价的象征品——使用者能提高自身身份。

　　同理，拥有当代艺术品何尝不可在朋友中抬高身价？是生活质素高尚，审美层次高雅，是提高个人自尊和品味的象征。不懂当代艺术，没拥有当代艺术品何尝不是没有跟上潮流；没有品味兼不懂时尚；财富不是为我所有，为我所用。换言之，当代艺术品有风雅高尚的象征意义，这是当代艺术品的象征价值。[NextPage]

　　草原上有一种植物形状像头发，民间俗称“发菜”，其本身营养价值不高，但由于物以稀为贵，加之发菜谐音“发财”，使到粤港澳以及东南亚华侨催之若鹭，成为大排场宴席上的奢侈品，必需品是生活富足的一个象征。

　　同理类推至当代艺术品的价值，它们一样的“物以稀为贵”：艺术大师一辈子能有多少张传世作品啊！而一个奔驰、宝马一年又可以克隆多少辆啊！即使价格不菲，也会在使用中贬值，安能企及具有唯一性、排它性和不可再生性的当代艺术品。所以说，从货物到货币那惊险一跳，就是“发菜”的象征性价值，也就是当代艺术品的象征价值。

　　从反面例子来说，当代艺术的象征价值可以用最近几年甚嚣尘上的兽首拍卖来比。兽首的艺术价值有限，但他的象征意义大得不得了，象征中国的一段曲辱史，象征国人的民族自尊心，象征新中国的世界崛起，意义如此之大，却给人家有机会可乘，开出了“天价”。

　　当代艺术品要成为时代的象征，事件象征，成为典型，这样就容易成功，使作品深具暴发力，大师的代表作无不是如此。如挂在联合国总部毕加索的《格尔尼卡》，象征了全世界和平，那么，毕加索能不是全世界最伟大的艺术巨擘之一吗？那毕加索能不伟大吗？他的作品价值能不高吗？2004年5月，毕加索所作《拿烟斗的男孩》在纽约索斯比拍卖行拍出1．04亿美元的价格，油画《多拉·马尔与猫》在纽约索斯比拍卖行拍出9520万美元，货真价实的“天价”。

　　四、流通和实用价值

　　当代艺术品流通有学术层面的和市场层面的。正如当代艺术品很在乎参加过那些学术展，参加过那些拍卖会，关注于其在美术史乃至社会进程中所处的位置。还有拍卖会上的记录，这些都成为当代艺术价值的判断因素。

　　当代艺术作品的实用价值也很重要，一些当代雕塑作品有可能成为一座城市的标志，成为地方文化事件中的一个典型，它的价值会很高，西方很多当代艺术家的作品就是这样。如美国洛杉矶艺术博物馆委托杰夫·昆斯创作洛杉矶城市广场巨型雕塑，就是价值2500万美元的作品。

　　还有一些当代艺术品已起到了符号和标签做用。如我在20000年于广州市最高档楼盘售楼部见到挂着这方力钧等几位名家作品，这些作品提升了楼盘的无形形象，起到塑形的作用，做到了名画和名盘相得益彰，互相促进，这是当代艺术品的实用价值。

　　以一个藏家的例子来说明当代艺术品的实用价值，1997年开始收藏艺术品的广告界教父级人物叶茂中，他成立了艺术基金会用来收藏艺术品。除了用心收藏傅抱石、齐白石、李可染、陆俨少、张大千、林风眠、吴冠中的精品外，于国画、油画、雕塑、装置、Video，都有涉猎。另一方面，由于雕塑对空间有很强的改变作用，他也收几百件了。向京、李象群、张峰的作品，往往是成批收藏。他在上海的广告公司总部，更像是一处艺术陈列馆，进门大就有向京的处女系列雕塑。叶茂中计划2006年耗资1亿人民币做收藏，2007年则持平。他常说好东西难找，好画作难求。他希望1亿人民币只买20件艺术品，而不是200件东西。他对当代艺术品的价值判断就可见一斑了。

　　叶茂中对当代艺术品有切身要求。他自己讲过，收藏的小幅作品，随身带着，出差到酒店，把酒店房间的画拿下，挂上带去的，要睡醒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是顶级的艺术品，要每时每刻享受到高层次的艺术感受。一天忙碌下来，欣赏欣赏，舒服着呢！叶茂中做的是竞争异常激烈的广告策划、品牌营销，战场硝烟，弄得烦躁疲惫，这时的艺术品对他起滋润作用。他说，艺术品是温暖港湾，有心灵慰籍的作用，一个房间如果没有艺术品，眼睛都不知道往哪里放，心灵也没地方搁，很难受。艺术就像空气和水，是滋养人的东西。可见，艺术品的实价值对叶茂中来说就是为了喜欢，他的收藏，不按所谓的线索收，只是随着本性。他说，如果带着太强的功利性去收藏，还不如去买房子！因此当代艺术的实际应用是当代艺术品的价值判断因素。

　　概而论之，当代艺术价值四点因素综合起来就是判断标准，从四点出发，能对当代艺术的价值作出判断。

　　（编辑：崔婷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