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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谢宏军
出版社:北京联合出版公司
出版时间:2012年7月
二十多年前,我老家乡村诊所的医生本身就是一个老农。病人来看病,他从菜地出来,手可能都不洗,就看病、抓药。如果需要输液,那就必须洗手了,似乎还是很有专业素质的。家就是诊所,不挂牌。好一点的,有专门的一间房做诊室。现在,当然条件都好多了。
谢宏军就蹲在那样(很多年前)的乡村诊所里,画病人、写病人,成就了《我的乡土我的国》这本书。陈丹青说,“谢宏军的画拿到哪里都比别人多一分质朴和真切。”看过谢宏军诊所素描的人,不会无动于衷。王安忆认为,“这些解说性文字,其实可做小说读。”我时常迷惑,小说和现实究竟有多大差别?很多作家都说过生活比小说精彩之类的话。毛姆《作家笔记》记下了大量生活片段,谁知道什么时候他会写进小说?谢宏军的文字风格,接近《作家笔记》,展开来,就是小说。《王大爷》一则只有两句话:“王大爷常说有灾难要来了,他敢肯定。但不知他的依据是什么。”《老来伴》一则适合做电视剧脚本:“她怀着复杂的心情要求医生把老头子弄死,免得他活受罪。”
苦难比幸福更有力量。但苦难并非全部因为贫穷,还源自精神层面,很多肉体病痛与之紧密相连。《一个中学女职工》里的小芒,“她的病根全在嫉妒太多,引起内分泌失调,长期下去,心中窝着闷气,病愈会遥遥无期。”乡村诊所里的病人,与那些高干病房里的患者是一样的——与病魔做斗争的每个人,都是哲学家。谢宏军洞察到了这一点,所以他面对患者,凝神静气,希望通过对其的绘画与写作,获得艺术乃至生命的彻悟。他在《随感一》中写到自己的体会:“对于缺损的人,他们是生活的不和谐音,黑暗虽不在此却含于此。但希望是有的。那些呈现病容的形象最终不会屈服和动摇,故而人的追求是没有极限的。”
乡村诊所里的病人不会主动去理解绘画艺术,他们的病痛稍稍缓解,就要考虑柴米油盐。万物皆能成为艺术的内容,但他们不负责解释艺术。可人间的疾苦又怎能画得尽写得完?谢宏军感悟道:“生活太精彩了,画法是多么的不重要。”生命不能承受之重的另一端,蕴含着渴望与坚韧。在或粗或细的炭笔线条里,我分明听见一首歌,“就算生活给我无尽的苦痛折磨,我还是觉得幸福更多。”(刀郎《爱是你我》)
(实习编辑:李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