党媒:《夏洛特烦恼》回答“喜剧的意义”
国庆档,可说是电影市场的必争之地。今年在这场混战中杀出重围的,却是一部“三无”之作——无大明星、无大制作、无大营销,由开心麻花团队打造的《夏洛特烦恼》,票房低开高走,口碑一路攀升,完成了一场漂亮的逆袭。
有网友搜集了这部电影中的“彩蛋”,从上世纪90年代的语文教科书,到一开就停电的微波炉用来养鱼,再到不起眼配角身上的cosplay装,即便只是一闪而过甚至作为背景出现,也让有慧眼的观众时时惊喜。源于话剧舞台多年积累,本来就有着相对流畅的情节和较为密集的笑料,再加上为了电影屏幕而进行的“再创造”——比如长镜头摇过小伙伴们的各个房间,《夏洛特烦恼》显示了十足的诚意。截至10月9日票房已经超过7个亿,这样的“用脚投票”,正是对一部作品最好的肯定。
不过,这绝不仅是一根开心的麻花,或一碗怀旧的酒。故事中,其实也包含着价值的内核。有人以“中年危机”概言国庆档的两部喜剧,进而发现“回归家庭”的解决方案。而在《夏洛特烦恼》中,以中年人的经验回归青春、带着半辈子积累重走人生,却还是逃不过名缰利锁的缠绕、忽视了单纯美好的价值。即便娶到女神、当了明星、住上豪宅,也不过是掉进了更大的虚无之中。这也算是对那些把所谓“梦想”、所谓“成功”庸俗化者的当头棒喝——人生最基本的东西,都还没弄明白呢。
是的,《夏洛特烦恼》正是在这个层面上给人以信心,“有意思”和“有意义”并非势不两立的相反选项,而是完全可以兼容——这是好的喜剧本就该有的特质。电影巨匠卓别林,曾以喜剧投射社会政治文化,《大独裁者》《摩登时代》中很多幽默却深刻的画面,成为影史经典;而如冷面笑星巴斯特?基顿、法国导演雅克·塔蒂,则以独特的喜剧风格,凸显人于现代世界中的荒谬处境。更不用说文学领域了,从古希腊的阿里斯多芬到中世纪的拉伯雷,作为一种叙事艺术类型,喜剧可说与人类艺术史一样悠久,也一样深厚。
“喜剧何为?”这或许正是我们当前的文艺环境中,《夏洛特烦恼》提出的问题。现实中,一些电影最热衷的是打“性的擦边球”,充斥粗俗的“下半身玩笑”;一些作品,打着“无厘头”的幌子,其实只是无趣无味的抖机灵,甚至消解英雄、颠覆历史来制造噱头;还有一些喜剧,“拿旁人的痛苦来让自己取乐”,因为涉及到性别歧视、职业歧视,甚至生理特征歧视等,引来很多抗议的声音。流风之下,喜剧甚至成了低俗的代名词。
“低俗不是通俗,欲望不代表希望,单纯感官娱乐不等于精神快乐。”喜剧能予人快乐、让人开怀,但同样可以于精神世界有所拓展、于世道人心有所补益、于价值构筑有所建树。说到底,不管是喜剧或者悲剧,不管是古装还是现代,这都才是文艺作品的安身之所、立身之本。一些粗制滥造之作,即便一时赚个盆满钵满,也就是三五天的热闹,爆竹响过以后就各自散了而已。
虽然“情怀”已经是用滥了的词,但究其本意,文艺作品中还是不可或缺。不管是电影、文学,还是歌舞、书画,这样的情怀,正是体现在对于那些“不可抗外力”的拒绝。为了票房出乖露丑、为了利益无聊炒作,这都只是借口。缺少了心中的坚守,没有了价值的准星,不过是根风中的苇草而已——更何况还不会思考。
说到底,文艺不是市场的奴隶、不是权力的附庸,同样,也不是流俗的俘虏、不是娱乐的帮闲。老老实实地回归作品本身,是电影则拍好每一个镜头,是小说则敬惜每一段文字,是话剧则推敲每一句台词,作品或许才能如影片中的夏洛一样,穿越种种浮躁,寻回最初的自我。
(编辑:纪晨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