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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隐娘》:催眠片为何和不明觉厉

2015-09-02 11:31:42来源:腾讯娱乐    作者:

   
海明威曾说写作的孤独,“人所写的东西,似乎总不能立即为世人所领会,在这方面,又是一个作家是幸运的。唯久而久之,人所写的,还是会水落石出,借着他拥有的书写技艺,他的作品会让他不朽——或湮没无闻。写作,充其量,不过是一场孤单的人生。”

  梁文道和侯孝贤在《行云纪》首发沙龙的后台聊天,梁先生笑言:《聂隐娘》的票房一定不会差,很多人不止要看电影侧记,电影也得看上两三遍才能真看懂吧。此言,在电影上映后成真。众人的观影感受大抵分三种:这催眠片是个什么鬼;真美,不明觉厉;导演,我懂你,再看一遍,已明觉赞。




  侯孝贤说过,当你创作的时候,观众是不存在的。在台湾作坊式的电影生产模式下,侯孝贤从来都心甘情愿当一个专注的匠人,在结束了早年短暂的商业片历程后,他的人生字典里才没有迎合观众和市场的句式呢。因此,编剧朱天文在看完影片初剪后,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原先剧本埋设的聂隐娘杀人与不杀人的线索、转折都没有了,观众看不明白怎么办?她当时觉得这个片子要完蛋了。


  《聂隐娘》的改编选自于唐人裴铏短篇小说集《传奇》,剧本将神怪、玄幻删减,没有仙剑,只留下真实的人。故事背景是唐朝的安史之乱期间,藩镇割据,纷乱不堪。藩镇魏博大将聂锋之女聂隐娘10岁时被一位道姑(嘉信公主)带走,训练成武功盖世的刺客。13年后聂隐娘奉师命返家,取青梅竹马的表兄、藩主田季安性命,“杀一独夫贼子救千百人”。结果,她在暗处观察着表兄如何执政、爱儿、和爱妾回忆与自己的过往,心中思念着对她儿时影响最深的嘉诚公主,挣扎于个体与大局之间,最终违抗师命,不杀田季安,稳定魏博与朝廷之间的局势。在经受矛盾、伤痛之后,她留下的是克制、孤独,还有对自己内心始终明亮的守护。


  全片十几句的半文言文台词,未有做过后期调色的水墨画式的影像,东方美学的内敛与张力,舒淇、张震之间的独特默契,还有那拍了55万尺胶片,只用了其中1万尺的严苛,都是侯导布局的棋,更是吴清源的“当棋子下在正确的位置时,每一颗看起来都闪闪发光”的星空图,它们拼接起来,恰似星星散落远方,浩瀚孤寂之空,生命自然之融,却藏不住震慑与深情。


  在棋面上,侯孝贤受过日本电影大师小津安二郎的影响,对线性故事没有兴趣,在意的是诗画外延展的境界,按法国导演布列松的说法是“影像就是摄影机创作,而不是复制。”所以,理解侯孝贤创作手法的最好方式就是类比我们熟悉的诗句“姑苏城外寒山寺,夜半钟声到客船”“古道西风瘦马,夕阳西下,断肠人在天涯。”这经典的句式化为《聂隐娘》的镜头,则是大量远景、全景的弦外之音,是虚实里透着的真切,是隐约中极富有想象力的人情世故,长镜头与定格画面流淌出来的是每个个体经验与导演创作的共谋,看似慢节奏却不断激发主观的“烧脑”,这也恰是侯式光芒所在。所以,戛纳电影节的评委们即便不了解唐朝历史,却不妨碍他们给予导演认可以及对东方美学的赞赏。所以,导演在拍摄时从来都不确定片子好坏,他一定是折磨剪辑师在一遍遍大海捞针后,如同卡佛对句式极简化的任性雕琢,再做出心中的裁定。所以,拍片对于侯孝贤来说,根本不是最难的事,编剧谢海盟眼中的导演是“做观众和读者的时间远比做导演的时间多太多。”长达十年筹备期里,他一直在消化《资治通鉴》和《新唐书》等史料,从南北朝到隋唐,古今中外,广渉杂读。在创作过程中,如何征服内心矛盾,克制每一个take显露的情绪,不容有一丝过于戏剧化的细节——其实这些都是中国“道”文化的内核。它与东方美学精华相溶于侯孝贤每一根血管神经里,化作他执念里的“清楚每一分界限,才可能获得真正自由。”


  在棋面下,很多人解读《聂隐娘》是“侠客”的故事。在我看来,这是一部现代女性的小传,亦是侯孝贤人生经历的内心独白。虽是冰山一角,却并不妨碍我们走近后,看到它的体量。全片里,冷峻的隐娘看似只有在结尾处展露了一点轻松的情绪,实际上,我看到的是一位女性在回忆生命中最重要的人时掩面痛哭的脆弱、听心爱的六郎与胡姬谈起往事温情时的感动、在照顾受伤父亲时的心疼以及磨镜少年替自己疗伤时的柔软和孤独。它阐释了另一种表达的可能,即影像手法不一定都是好莱坞式的直白、戏剧性,它还有一种内化消解后,给观影者带来递进而绵长的反复冲击。这就似形容女性特质的词——以柔克刚,以韧制硬。冰山实则是,大时代下的小人物,强势凶悍下的弱不禁风,每个刀影缝隙里都是无奈的灰色,人人都比不上山河之沉重,事事都大不过星空之浩瀚,孤独、忍耐、克制、承受是人类注定的生存代价。无论是《最好的时光》,还是《海上花》,在侯孝贤大多数作品里,他对女性视角的关照,对人与时空的关联,一向如此细腻又深邃。它们是密林里的一只花豹,时快时慢,若隐若现,稍有偏移,就能看到完全不同的纹路与样貌。但是,你必须全神贯注,凝聚呼吸,不让枝叶缠绕了你的视野,最后,燃烧全身力气做一件事就好——让皮肤上的每个毛孔去感受。


  无论是把《聂隐娘》当做一块硬石头看待,还是当做一件有高度的作品对待,其实都取决于我们自己愿不愿意跨过那道无形的门槛。就像你不了解《虢国夫人游春图》《簪花仕女图》的画技,也搞不清楚毕加索到底是牛叉在什么地方,鼓起勇气翻开了十次《百年孤独》却依旧徘徊在第30页。这一切,其实都无所谓,他们的分量只会被少数人检验并站在它该有的位置,我们不主动走进它们,它们也不会选择奔进你的内心。


  文学、电影或其它艺术领域都一样,其背后的画外音是创作者的另一种创造。他就是想把它放在那,是否被全部发现,是另外一件事了。


  海明威曾说写作的孤独,“人所写的东西,似乎总不能立即为世人所领会,在这方面,又是一个作家是幸运的。唯久而久之,人所写的,还是会水落石出,借着他拥有的书写技艺,他的作品会让他不朽——或湮没无闻。写作,充其量,不过是一场孤单的人生。”


  电影艺术又何尝不是如此。


  不过,我并不太悲观。在好莱坞工业喂养下成长的85、90后,作为当下电影市场观众主力军,恰恰是最有独立意识、吸纳信息丰富、品味多样化的一代,我们从长期单一、匮乏的精神文化中慢慢挣脱出来,开始进入更加多元、高品质需求的环境中,更多类似《聂隐娘》的作品会缓缓走来,它们在未来依旧不卖座,却会是夜空之中最亮的星,被更多人在不同时空里注视、走进。


  (编辑:纪晨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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