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S结婚已经超过10年了，但关于她的家庭生活，无论她怎么在微博上展现幸福美满，都会遭到质疑。除了“什么时候生儿子”“夫家是不是真富豪”之外，大家最关心的就是她有没有被家暴。

　　最近她的自拍照总是头发半遮眼睛，于是无数双眼睛观察她录制节目时左眼是不是有淤血，情绪是不是不稳。八卦流传了许久，直到小S自曝骑车摔伤，大S自曝代班主持“康熙”，瞬间大家都沸腾了，觉得自己内心认定的“真相”已经快要浮出水面，5年前小S带着老公高调澄清“因为家暴而报警”的记者会是不是又要再现了。

　　承认吧，比起花好月圆，其实我们更爱旁观失控。

　　《楚门的世界》是一个永不过时的老梗，讲明星从小活在媒体的镜头之下，被直播生活的一举一动，但其实，对于他们的真实生活和感受，观众的态度是冷淡甚至冷酷的。

　　有的明星比如黄渤在拥堵的地铁上自拍都无人识破，而有的明星比如王菲在家里接个吻都要被偷拍。而小S的生活看上去也属于有被直播价值的那一种。

　　因为，大小S是最典型的生活被直播的明星，少女出道，经历台湾娱乐业起起落落，粗看《康熙来了》的嘉宾艺人一年一小换、三年一大换，就会知道像大小S这般出道二十年至今依然活跃的艺人是多么凤毛麟角，沾了“国民”一词的艺人注定要接受更多严苛的审视。

　　确实有那么一段时间，台湾娱乐业腾飞，内地娱乐业还在蒙昧的阶段，大小S和他们姐妹团风头正健，开启了很多内地年轻人对于偶像业与综艺节目的最初认知。她们的一言一行，承载过很多女孩对梦幻恋情与成人生活诸多理想化的向往。

　　ASOS组合时期，看着她俩以蹦蹦跳跳的少女路线出道；再年长几岁，她俩又开始青春期叛逆，在《变态少女》那张封面照片像恐怖电影截图一样的专辑里大喊“爱你爱到死，要死一起死”，“不要趁我睡着的时候拿我的钱，因为我也要用”，“拉屎的时候不敢想你，怕臭臭的空气污染了你”，“（狗狗）交配的时候会喊汪汪汪……”这种别说是偶像歌手，就算是普通少女艺人也要三思的歌词。

　　那些年，以大小S为首的姐妹团在台湾演艺圈刮起的旋风是横冲直撞的，她们抱团生存，说脏话、纹身、穿耳洞、染黄毛，离经叛道，蔑视传统，不将就任何俗事，也不用为任何人负责，年轻人觉得这样很酷，心生羡慕。

　　虽然大S在《流星花园》里演了被欺负的杉菜，但她们真实的形象，其实更像校园“恶霸”F4——轰轰烈烈地恋爱，轰轰烈烈地分手，蓝正龙和大S分手后据传“曾被大S动用关系封杀”，虽然双方否认，但事实上蓝正龙确实很久接不到戏，和小S分手后被万人唾弃的黄子佼更不用多说。

　　小S和大S相比又有了更多亲民的气质，大概因为出演了偶像剧又出版《美容大王》的大S在那些年一直被定位为公主，而不是那么漂亮、性格又不是那么温暖可亲的小S，很长一段时间都是陪伴在公主身边的配角。但是，越是普通，励志起来的效果才越震撼。

　　小S的“逆袭”故事就太过耳熟了，和黄子佼分手后奋发图强去戴了牙套变美，虽然唱片业低潮，自己事业遭遇瓶颈，但凭借《康熙来了》爆炸式的成功成为华语圈最知名的女艺人之一。在大S找了一个又一个帅哥，谈了一段又一段无疾而终的恋爱时，小S狠稳准地与富家公子恋爱，并且奉子成婚，她的经历似乎告诉每个女孩，灰姑娘的童话真的存在，“坏女孩”也可以变成贤妻良母。

　　那是小S人生最风光的时刻，在某颁奖礼相遇时，小S拉着老公调侃担任主持的黄子佼，在金马奖大庭广众之下，也正大光明地掐了一把曾宝仪的背，那种人生得意须尽欢，那种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小S纵使当时站得再高，也很难一眼望见现在的麻烦缠身吧。

　　然而，不知道从何时开始，舆论又开始集体对小S刻薄。

　　比如，小S为了挺黑人LOVE LIFE公益活动，打电话去电视台和主持人对骂，被批评有失公允。比如，小S为了大S的婆婆张兰得罪了李敖，被批评没教养。再比如，小S去主持金马奖，因为说了几句《康熙来了》式的俏皮话而被前辈狄龙当面修理。

　　比起小S婚姻亮红灯、夫家商业违规的新闻不绝于耳，大S的处境也没有更好一些，和汪小菲的婚宴因为没有安排媒体报道，被台湾记者炮轰：“拜托，我们看着你长大，你的哪段恋爱我不知根知底啊？”

　　面对质疑的风暴，少女时以叛逆形象示人的小S选择了和解，每一次回应和道歉都谨小慎微，逢凶化吉后，又被她作为笑柄在节目上自嘲。她和黄子佼世纪和解的那集创造了最高收视率，她在节目上的痛哭可以被视作发自内心的忏悔。

　　叛逆少女不可能常驻时光中，但观众却还是希望，小S永远是小S。所有厂商代言都希望她在活动现场复制《康熙来了》的段子，说一模一样的话都没有关系；小S一直没有像大S一样转型做演员，主持做饭节目、担任晚会主持收视也并不理想；“《康熙来了》的小S”已经成了一个不能撼动的符号，每次生完孩子都要光速瘦身回归，这份工作对她实在太重要。

　　最近，小S自费出版专辑，在诡异的滤镜下，用一张惨白的脸唱“我的心情很BLUE”，蔡康永说：“她其实是可以不快乐的。”那些关于她婚姻状况的传闻，更加扑朔迷离。时隔多年，小S以主持人的身份举行了一次演唱会，她和她的姐妹团穿着当年的打歌服唱《十分钟的恋爱》，她们中有的结婚，有的未婚，各自有各自的幸福和不幸。

　　为什么伴随着小S成长的一批女生，已经不会再把小S当“人生楷模”？

　　也许是因为，随着自己年龄的增长，她们开始发现，小S那套灵活的小聪明，终究避不过大风大浪。也许是因为，认识到人要活在规矩里才能见方圆这样的道理，更符合生活常识。也许是因为，台湾娱乐业现状本身的不景气，那些姐姐妹妹友情和爱情的故事，那些美丽的衣服与化妆品，所谓迷离的都市生活，已经不是什么奢侈品。

　　更多的原因也许可能是，明白了人生并不可以随心所欲，终于抛弃了不切实际的童话，当看到小S和大S在经历了顺风顺水的人生后遭遇了现实的麻烦，终于可以把自己学到的实用主义用来解释生活，绝对不相信她们可以真的幸免于难。

　　曾经，比起努力的、好强的、事事圆满的小S，我一度会喜欢大S敢于放弃主持去转型做演员，尽管当初那个转型也没有收到什么好评。但是，最终大S选择和小S走了一样的路，也在同样的时间和小S遇到了一样的问题，即使每天在微博上晒幸福，也同样没人相信她真的可以幸福。

　　好比在台北那场致敬青春的演唱会上，屏幕后的我们面对大S腰间的软肉忍不住刻薄一句那般，她们是镜子，镜子里照见的是最熟悉的自己，对于现实生活最深刻的不满意。

　　（编辑：王日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