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片人方励说——范冰冰太聪明了,应该为她鼓掌
影片当时拍到范冰冰孤身远赴新疆的戏份,途中她停车问路,满面寂寥,以手轻触剧组从500里外租来的一峰骆驼,完成了既定的戏份,此时镜头本该引向空旷荒野,但恰好有羊群靠近,范冰冰仿佛感受到导演的意念企图,缓缓向羊群走去,自然的,像经过彩排一样,将镜头引将过去——这个镜头在给剧组节省了一笔开支的同时,也因为牧羊人与羊群的加入,让中途的一处荒野变得生动起来。一个小小的转身,无意间加强了剧情的情绪氛围及故事的完整性。
这种能迅速捕捉有益元素的能力是一个演员不可或缺的素质
对于影片的构建与支撑,范冰冰一直都是处于这种引导的位置,在影片中,李玉简直是肆无忌惮的放任镜头一直跟随着范冰冰,无论是从与冯绍峰由迷恋到痛恨与霍思燕由亲密到对峙这种情绪上,还是从整形室到新疆的胡杨林再到水下世界的空间上,她一直都是被故事紧紧围绕着的人。这种放任除了互相了解之外,则是她对范冰冰能够顺畅的,不着痕迹的对剧情完成最大增益的信任。这种放任和信任在她和李玉合作的几部作品中,一直都未曾变过,只是这次更加彻底的,以一种疯狂的态势进行升级。
影片用了几近二分之一的时间来制造这种疯狂:摆控与失控。故事的情绪始终是激烈的,因为剧情过于曲折隐晦,所以范冰冰得以拥有最大的表演的空间,来让这种激烈的情绪一再递增,像和镜子中的自己一次次争吵,而每一次的争吵都在一点点释放被压抑的欲望和攻击性,让占有与逃离相互暗算,在一幕幕质疑与伤害的转场中,范冰冰完成了一次最彻底的投入——杀人。
影片也就是此时对剧情做出巨大的自我推翻,范冰冰从开始从入戏时的癫狂一点点恢复平静,一点点去寻找故事的来龙去脉——范冰冰是打开故事的那个人,也是需要给出答案的人。此时影片在结构上的突变有种东野圭吾对悬念的处理风格,“受害者”全部消失,“凶手”反而需要一再证明自己犯下的罪行,进而证明自己曾经的存在,影片的艺术气息猛然转型向悬疑和推理延伸,让角色和观众都措手不及。但故事并未就此乱了阵脚,范冰冰在追寻线索的途中“重生”,给自己的角色找到另一个立脚之地——疯狂如她开始神情内敛的向更深远的故事行进。
特写中的情绪差点让人以为已经猜到结局的悬念 直到她再次完全推翻自己构造出的影片景象
影片的突破在于结构的繁杂,故事一再推翻自己,但被否定的幻想却总能在现实中找到对应的镜像人物与事件,而范冰冰的突破在于总能沉浸每一次的故事转折,杀戮者,施行者,隐匿者,追捕者……通通经由她的角色投射到原型人物身上,她是故事的制造者也是故事背后对应的符号集合——目睹过的杀戮过程的女童,出轨的母亲,用丝巾杀死妻子的父亲,阻止她爱情的养父,甚至失去消息的爱人……所有人都在她的故事中找到投射的影像,她是自己的影片,再复杂的故事都是她的独角戏。
镜头的组合让景物与情绪都契合到极致,二次曝光则是将极致推翻并再造。其实,除了错综复杂的人物关系以及故事一次次出人意料的折转,在李玉的影片中对人性的挖掘更是极致,范冰冰的一路颠簸,更像是对中国女性心灵史的一次梳理,在李玉的视角中,范冰冰所代表的女性形象永远都是“湿漉漉”的,要么在水中潜游,要么在浴室冲涤,即使噩梦来袭,也以水滴的形式凝结成恐惧,水变成她和故事沟通的情绪,水和镜头联合,使她沉浸其中,成为最孤独的角色:和相爱的人充满隔阂,与闺蜜缠斗心计,永远无法逃脱情绪的摆控,直到失控。
最后,水边的“海市蜃楼”像是对这次心灵之旅的一种曝光之后的终极成相,带着无限的隐喻,茫然的,和世人相对。
(编辑:么春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