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今年的第84届奥斯卡金像奖上,《雨果》横扫五项技术大奖,其3D视效还得到了特效大师詹姆斯•卡梅隆的称赞,一时风头出尽。作为一部文艺类3D电影,该具备的元素《雨果》一样不少——考究的画面、完美的镜头、娴熟的叙事、含蓄的表达方式,浓郁的蒸汽时代风格,致敬电影大师的情怀。令人惋惜的是,中国观众想要看的东西在它身上屈指可数,引进这部电影就像是上错了一桌西式大餐,好则好矣,客人们吃不习惯。
电影《雨果》改编自畅销小说《造梦的雨果》,这本书荣膺2007年美国鹅毛笔奖、2008年凯迪克金奖,在《纽约时报》畅销书排行榜名列前茅。《造梦的雨果》通过一个钟表店孤儿的视角,将魔术、冒险、机械装置及“戏剧电影之父”乔治•梅里埃的生平故事融为一体,叙事巧妙耐人寻味。2008年,《造梦的雨果》中文译本出版,不过遗憾的是当时并未在国内引起轰动。相比起原著在其他国家造成的预热,电影《雨果》已经在我们的观众基础上少了一成优势。
《雨果》的主要故事背景设置在20世纪初,其时电影刚刚完成从幼年期成长为一门艺术类型的过程。无声电影正式走出游乐场的小黑屋,表现主义电影先驱乔治•梅里埃功不可没。这位早期电影开创者将电影放映技术引向戏剧,用胶片来讲故事,使得电影从写实地表现“火车进站”片段进入到骑士猎杀巨龙、火箭造访月球的魔幻新时代。可以说,有了梅里埃,才有之后无数广受喜爱的魔幻电影。不过,中国观众对于电影的最早记忆并不是梅里埃,而是《姊妹花》、《渔光曲》和《马路天使》。直到1913年,中国最早的故事片《难夫难妻》才刚刚问世,接踵而来的军阀混战让“看电影”变成中国人的奢侈消遣。特别是在1927年国民党统一中国后,中央政府成立了一个有趣的电影审查委员会,专门负责审查西片。凡是发现以藐视和不友善的方式描述中国人的影片都禁止在中国发行,很长一段时间内,就连著名的《十诫》和《科学怪人弗兰肯斯坦》都被因“宣传迷信”而遭禁映。在这样的环境下,也许提到胡蝶、周璇和上官云珠还会有观众惺惺相惜,至于《雨果》片中涉及的《仙女国》、《橡皮头人》、《月球旅行记》等电影的经典镜头,恐怕只有学院派观众才会抱有浓厚的情结。《雨果》的确是一部有情怀的佳片,只是那情怀不是我们观众的情怀,来自源头的距离感使得共鸣点缺失,即使满怀对大师的敬意,也只能当做一则轶闻看个热闹而已。
抛开《雨果》复杂的背景,只当一部奇幻儿童电影来看如何?抱歉,对于一个儿童来说,这部电影真是冗长到足够睡上两觉了。孩子们更加喜欢像是《玩具总动员》和《怪物史莱克》这种欢乐直白的电影,哪怕是《音乐之声》和《纳尼亚传奇》都能看得津津有味,哪个老气横秋的儿童愿意老老实实地坐在椅子上看完127分钟的孤儿探秘历险记呢?除了色厉内荏的火车站巡警和艾米丽太太怀里那只总爱乱咬人的狗,《雨果》中几乎找不到能让孩子们发笑的梗。生于1997年的主演阿沙•巴特菲尔德无疑是萌货一个,那也只是对于成年人而言,老派小说里的小孩总是格外懂事,但这种少年老成使得他的角色并不可爱可亲。此外,在《雨果》的卡司中,除了一出场就领了便当的裘德•洛之外并无更具内地票房号召力的明星,对习惯于认熟脸的我国观众来说,又少了一成诱惑。
《雨果》的导演是大名鼎鼎的“黑帮教父”马丁•斯科塞斯,老马在国内拥有大批拥趸,曾执导过《纽约黑帮》、《无间行者》这样的帮派电影经典之作,但他在中国公映的第一部作品却是这样一部定位尴尬的片子。就算很多观众本身十分热爱老马和他的新作,但如果只是同朋友们大谈机器人、蒸汽时代、电影大师梅里埃,就算它是获得了奥斯卡认证的质保电影,想让大家提起兴趣也还是很难。不过,我仍然期待《雨果》的内地票房用数据来反驳这篇评论,毕竟它确实是一部制作精良的上品佳作,绝美的视效、华丽的剪辑以及震撼人心的音响效果使它的奥斯卡地位实至名归。
(实习编辑:项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