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在与京城一位专门研究女性文学的学者聊天时,我偶然说到徐芳的名字,那位先生脱口而出:“噢,徐芳,我知道,上海有名的女诗人!”
我忍不住笑了———为朋友的“有名”而愉悦,尽管我从来没有把她当作“著名诗人”来对待。朋友徐芳,待人低调谦和,亲切诚恳,一份《解放日报》的编辑工作,被她做得极认真负责,常令与之接触者感到一份如沐春风的快乐。
但她骨子里还是个诗人。我虽对诗歌无研究,但心里是喜欢的,也偶尔为之。我总觉得,诗歌的表达自由———写诗可以随自己的思维自由翱翔,在感情的表达上,也可浓可淡,可以率性而为。因此,孔夫子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不像小说那样要有故事情节,人物或地域、场景等的限制。至于散文,则往往介于二者之间。因之,小说家和诗人的散文,常常区别很大。
我也写些散文。我的散文往往是有比较明确的思想诉求和人物、事件的,因而也就有意无意地靠近小说。最近稍有余暇,读了徐芳的散文集《月光无痕》,我才发现,散文居然可以这样写!
徐芳的散文是属于诗人的散文。她用诗人观察生活的视角、诗人的思维方式和想象力,云行水流,一篇篇散文就在不经意间流泻出来了。她对题材、或者说对生活内容的应用上,完全是随意性的。无论是家庭亲情,朋友聚会、国境内外的名胜旅游,或者是城市中琐碎的生活,柴米油盐,她都会信手拈来,随着一时间思维意识的流动,娓娓道来。
在形式上,它们也不讲结构,只随着作者一时一地的意识思维而行,古今中外,没有时空限制,随意跳跃天马行空。其中有不少篇幅,在我看来,简直就是作者在酝酿写诗时的意识的流动的思维过程。如果作者再进一步浓缩概括一下,一首诗便诞生了。比如她的 《回忆之境》《遗忘之境》两篇,前者写凌晨的思维,后者写黄昏的思维,其实稍加提炼,就是 《凌晨》《黄昏》 两首很好的诗。
我们平常的生活,看似月光无痕,淡然泄地,但它经时间的沉淀和诗人灵魂的发酵,却可以酿造出醇浓的酒浆来的。就有如白族人的“三道茶”,一苦二甜三回味,总能从岁月的沧桑和生活的苦涩中品出甘甜五味来。正如作者自己所述,记忆中的划痕、欢笑、痛与沧桑,灵魂的片光零羽,也见证了这个时代的发展与变迁。因此,看似作者只写了一些平淡的日常生活,但如果你在心里细细咀嚼,则能体会出浓浓的生活的情意来的。它们看似月光流水,但在亲切顺畅中饱含对生活鞭辟入里的剖析和生动的描述,充溢着质感的张力和想象力,也有感情的涟漪在一波一波地荡漾开来……
(实习编辑:白俊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