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有关文学翻译稿费过低的讨论,多次见诸报端。“过去翻译一本书的稿费都可以在北京买到一个四合院,但是现在买一个厕所的角落都不够。”类似说法,也广为传播。近日,翻译家许渊冲获得国家翻译界最高奖项之一“北极光”杰出文学翻译奖。在众多报道中,也有不少人提到当下文学翻译稿费过低的现状,引发公众共鸣。(8月31日《华西都市报》)
在中国,文学基本还在头疼于“向死而生”的议题,就算没有“千字20-80元”的标准佐证,文学翻译的日子,自然也好过不到哪儿去。8月初,在柏林举行的第20届世界翻译大会会员代表大会上,中国文学翻译家许渊冲荣获国际翻译家联盟2014“北极光”杰出文学翻译奖,成为该奖项1999年设立以来首位获此殊荣的亚洲翻译家。然而,在老翻译家名至实归的背后,却是国内文学翻译人才断层、数量寥落的现实身影。
翻译很火,譬如同声传译,而文学翻译却门庭冷落。冷落的原因,无非是文学翻译是件叫好不叫座的活儿。“叫好”的意思,是人人皆知文学翻译的重要性。历史而言,自19世纪启蒙思想家严复将《天演论》译成中文,诸多文学翻译领域的先行者,凭借个人禀赋与志趣持续译介外国文学作品,启民智、传西学,裨益社会,滋养性灵。对内而言,没有应时而生的译著,恐怕就没有一代又一代文学大师,譬如果戈里之于鲁迅、歌德之于郭沫若、屠格涅夫之于巴金,以及安徒生之于叶君健等。对外而言,没有传情达意的译著,中国文学就不可能骄傲地“走出去”。事实上,自2012年10月莫言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国外对中国当代文学的关注度就不断提高,不少评论家认为,莫言获奖,英文译者葛浩文和瑞典文译者陈安娜功不可没。
“不叫座”的意思,无非是说翻译工作的诗意,往往被匮乏的物质回报所消弭殆尽。结果就是三种乱象:一是为了混温饱而抢时间。当初,傅雷翻译《约翰·克里斯朵夫》用了近5年时间,每天翻译800字,推敲斟酌,方为精品。如今,畅销小说《纸牌屋》的译者何雨珈却直言,“现在,一本几十万字的外文小说,翻译周期通常在4—8个月,算下来平均每天要翻译近3000字。”二是低稿酬逼人“层层分包”。往往是出版社将文本外包给翻译公司,翻译公司网上“悬赏”转包给做兼职的大学生,这些学生又将部分文本外包给朋友或学弟学妹……如此下去,甚至你读到的译著有可能是翻译自外国语学校的高中生之手。三是商业化等不及精品化。曾有某出版社将26部诺贝尔文学奖作品按丛书翻译出版,这26部作品涉及十多种国家的语言,竟是由 “一人带队组团”翻译,事后证实,其翻译手段无非是“狂抄书”加“嫁接术”。
这些年,微信朋友圈常有一些原版“美文”,随后是近乎完全脱离原文内容与形式的译作,貌不合而神更离地表演着中文的“博大精深”。乔布斯的情书、莎士比亚的十四行等无一幸免。文学翻译基本的“信雅达”,也沦为一种无边无际的玩笑。这就是被解构与市场化之后的文学翻译现状。可是,“中国故事”要讲好,文化互通要尽少损耗,文学翻译该怎么走呢?有一点是肯定的,连中国楼市都在宏调下走了十多年,文学翻译总不能丢给市场就不管不问。口惠实至,行政帮扶,中国的文学翻译才能平稳度过干涸期。
(编辑:王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