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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诗歌在街道上生长

2009-09-25 10:19:24来源:文学报    作者:

   

作者:陈竞

    近年来,诗歌与公共生活的关系、与大众的关系、与时代的关系,屡屡为媒体和公众所责难。近日于浙江慈溪举办的《人民文学》坎墩“中益风”诗歌论坛上,“诗歌与公共生活”再次成为与会者聚焦的论题。韩作荣、傅天琳、唐晓渡、柯平、陆健、商震、汤养宗、雷平阳、张执浩、荣荣、卢卫平、姚风、冯晏、胡弦、李元胜、朱零、孙磊等二十余位诗人、诗评家参与研讨。

    “我觉得很痛苦,在诗歌的种种罪名被确立之后,这个问题就像悬在每个诗人头上的一把剑。”福建诗人汤养宗称诗歌与公共生活的问题,是个老让诗歌“得罪”社会的问题。“多年来,舆论都是偏向一方的,多指责诗人只会咿咿呀呀写自己的东西。”在《人民文学》主编李敬泽看来,无论媒体和公众对诗歌的争议和责难是否正确,但凸显了当下诗人与世界的关系,诗歌与世界的关系确实面临危机。“新诗的意义就在于有力地反映现代经验。我们这个时代的经验如此驳杂、充满矛盾,我有时候觉得诗人们在面对感受、认识、表现这些经验的时候是不是有所退缩?我经常感觉到,很多诗歌都对复杂经验作了过度过滤,剩下的都是过度纯净的东西。”他认为,很多诗歌表现得过于白衣飘飘,纤尘不染。

    在当下的社会现实中,“我们还有象牙塔吗?这个时候,也许你真的该走下楼去,来到大街上,让诗歌在街道上生长”。云南诗人雷平阳说。

    诗歌被公共生活挤压?

    谈及诗歌与公共生活的关系,不少人不假思索地将其归属于个人生活与公共生活的关系,认为诗歌作为一种个人化的寂静写作,面对当下喧闹的时代氛围,面临迎合、拒绝、或是介入的问题。而对于这个问题的讨论,显然有一个重要的前提,如何界定公共生活?

    澳门大学教授、诗人姚风认为,公共生活与个人生活相对,它可能是国家、制度、历史、社会、集体,还包括个人。但在公共生活的阴影下,个人可能是碎片式的,被规约的。长期以来,公共生活是被高度政治化的,时刻都在介入我们的个人生活。很多时候,它要求我们取消个人生活中可能是晦涩、朦胧的部分,要求个人生活明晰化,要明确表态,对个人进行精神上的整容。“有时候就像一辆公共汽车,制订了相应的路线和方向,我们作为乘客,很多时候都没有权利选择什么时候上车或下车,只能朝着一个固定的方向、沿着一条固定的路线前进。”所以,在公共生活的挤压下,个人生活的复杂经验会被稀释。而且,公共生活会制订自己的一套话语模式,这种模式影响我们的思维和写作模式。在这种情况下,讲真话非常困难。因此,在这种公共生活制订的话语模式中,个人有时候就缺席了。在这种情况下,他认为,探讨诗歌与公共生活的关系,一方面我们要有勇气面对,一方面应该跟公共生活保持一种距离和错位,最大限度地保留个人空间。“卡夫卡有句话说,和美和事物的直接联系,剥夺了我看事物的眼光。我站在生活的底部,而且头朝下。所以,我认为与公共生活的梳理和错位,会让我们更真实地反映公共生活。”

    而在李敬泽看来,诗人从来没离开过公共生活。“我想我们现在谈概念谈多了,很容易陷入误区,直接认为生活中真的存在一块个人经验,一块公共经验。但在我们的生命经验中,恐怕很难做出这样的划分。作为一个诗歌读者,我觉得我们可能真的把诗歌和诗人所依据的生命给忘了,你为什么不能带着真实的生命,去直面、去思考公共经验和个人经验高度混杂的状态?”他所理解的公共生活是,公共生活就在每个人的生命和经验之中,指的是人们行动的部分,每个人与他人、世界发生关系的部分。我们必须意识到,卡夫卡的“头朝下”经历了多么惨烈的挣扎,他和世界的关系多么紧张,他是在挣扎中获得了这种姿态。而我们很多时候是把挣扎过滤掉,直奔姿态而去,“这是有问题的”。

    李敬泽还表示,诗歌的寂静是在喧嚣之中,甚至是喧嚣的一部分。我们只有穿越喧嚣找到寂静,而不是说直接不看喧嚣,假定在我们的抽象思维中把喧嚣排除掉,以此抵达寂静。“抵抗也好、紧张也好,我觉得这是诗人之为诗人的题中应有之义。一个在抵抗中对自己所处世界一无所知的人,他的抵抗能算什么抵抗?那么,我觉得,恐怕诗人与世界的紧张关系,也内在地包含着诗人对这个世界的进入和认识。”

    诗人雷平阳也表达了相应的观点。他举例说,在自己居住的楼下,原本是很多状元的故居,结果一夜之间全部被装修一新,开了许多饭馆,每晚直到十二点之后才听不见迎来送往的声音。他试图用各种书籍堆在窗口,以阻断这种声音,“书生通过用书隔断窗口走进的声音,永远是不可能的。这个时候,也许你真的该走下楼去,来到大街上,让诗歌在街道上生长。”[NextPage]

    反映重大事件就是介入公共生活?

    论坛上,兰州诗人叶舟谈到自己的疑问,我们在写诗的时候,是面对公共生活,还是面对公共生活的经验?他以自己去年在汶川地震时的写诗经历为例说,当时他仅仅用四十分钟的时间就写了一首诗,刊登在报纸上后,很快被各个杂志转载,后来在中央电视台的新诗会上被朗诵,那时,几乎所有认识他的人都给他打电话,连失去了很多年联系的小学同学也找到了他。“但这首诗在我的诗歌写作中是无力的。”对于他来讲,用诗歌介入公共事件,还是比较“胆颤心惊”。

    在唐晓渡看来,如果把公共性看成由一系列重大事件来体现的,无法让人忍受。现在我们对重大问题的思考,全是由重大事件的推动来完成的。如果没有,就好像诗歌无所事事?他认为这是不正常的。并不是说反映重大事件不具有公共性,有时重大事件确实能比较耀眼地、集中地体现公共性,但这并不是诗歌表现公共性的主要方面。

    “公共性不能预设,这一点非常重要。”唐晓渡说,所谓的预设一是主题先行,一是题材决定。“并不是写了某个题材就具有了公共性,如果是无效的文本,被称为垃圾,反而变成最没有公共性的东西。”在他看来,公共性是和有效性连在一起的,“公共性不是表态”。

    “我所理解的公共性更多表现在日常生活方面。”以意识流小说《尤利西斯》为例,他说,《尤利西斯》只写了一个普通爱尔兰市民一天的生活,而且完全是内心生活,涉及内心一系列的念头,是意识流小说的开山之作。“你怎么评价他的公共性?”“出了文学圈,没人知道《尤利西斯》。可是,乔伊斯认知世界的眼光、观念,通过很多层面发生影响,这种影响会像涟漪一样扩散。”

    他认为,诗人、作家个体的生成,是不断建构、解构的过程,在这个过程中,个人敞向世界、敞向生活、敞向文明。但不是对已知现实敞开。“所有现成的东西,对诗人来说都必须拒绝,应该敞向那些未被探见、被遮蔽掉的人类经验”,“这与媒体告诉你的公共性和政治层面传来的公共性,谁更具有公共性?我们在讨论公共性的时候,诗人们应该清楚是在什么意义上谈论,既不要简单地反对,也不要跃跃欲试,好像公共性是一场盛宴,我们只要去赴这场盛宴就行。根本没有这个意义上的公共性在等着你。”“如果我们仅仅把公共性理解成介入社会生活,对重大事件发言,那就太简单化了”。

    唐晓渡还认为,简单地根据读者的多少来评定是否具有公共性也是有问题的。朦胧诗最早出来时,读者也只有几百人,可是在中国新诗发展过程中,朦胧诗长时效地发生影响,“重要的是它对诗歌观念、诗歌方法产生重大影响,即便人不多,公共性的质量很大,公共性有个质量的概念,不是通过外在来评判的”。

    中国当代诗歌缺乏穿透现实的力量

    而对于诗人来说,在面对与世界、时代、公共生活的关系时,也需要对自我进行审视。雷平阳谈起最近在沿怒江沿岸行走时的所思所想:在怒江两岸,有很多教堂,我曾在一个教堂的门口坐了一下午,我在想,我们就像一个逃亡者或者一个过客,对自己身边的生活都一概不知了。当时,我坐在那里,力图记录下教堂四周的事物,突然联想到自己生活的小区,结果我费尽心思,也没想起我住的地方周围有什么东西。“这种现场感的消失,在大脑里形成一片空白,让我非常紧张。在心慌、焦虑下一笔带过的生活现场,到底是怎么回事?真的是他们远离了我们,还是我们没有睁开眼睛?一旦拷问下来,就很恐慌。”

    在唐晓渡看来,中国诗歌的问题,还不仅仅是现场感的缺失,最大的问题是思想性比较弱。“思想性并不是说要在诗里具体表达什么想法。任何既定的东西,对诗歌来说都是需要警惕的。思想,可能发生在文本之外。”以叙利亚籍黎巴嫩诗人阿多尼斯为例,他说,阿多尼斯的博士论文关于阿拉伯思想史,首先当然是个人经验,但个人经验跟阿拉伯思想史的沟通是通过强有力的思想来进行的,他考察阿拉伯思想史的过程,是与当代哲学、西方古典相比较,然后对自己的民族文明有新的认识。这些东西不仅变成他看待阿拉伯的眼光,也变成他看待世界的眼光。

    阿多尼斯的诗《我的孤独是一座花园》,标题中的两个意向就可以体现诗歌与公共性的关系,“作为个人经验的表达,实际上是大家可以分享的花园,通过这种方式来实现公共性”。在诗歌中,他做的几乎都是重新命名的工作,对所有他关心的问题包括爱情等这些被人们反复注意的问题,重新命名。“一个人靠多大的心力,包括脑力、创造力、感知力,才能创造出这么多?这种力量从哪儿来?如果他没有强大的思想力,在这样纷繁的、动乱的、碎片化的世界中,他怎么获得那样的力量?”[NextPage]

    湖北诗人张执浩在发言中称,一味地怪责商业化的冲击,把自身的孱弱归咎于各种外力的推搡,已成诗人们在各种场合津津乐道的托辞,很多人并没有打心眼里接受失败的命运,可也不愿从西绪福斯手中接过那块巨石,重新回到权利话语场,企图以此证明“我还在场”。因此,我们看到诗歌活动越来越频繁,诗歌事件此起彼伏,诗歌刊物朝秦暮楚,但诗歌在整个当代文化中所占的份额并没有成正比地增加。

    唐晓渡认为,诗人们很多没有逃避现实,但却没有力量穿透现实。他说,历史是处在不断延续中的,知识分子的品质、脊梁、内在的信念被摧毁,不是一朝一夕的事情,并不仅仅因为一些文化事件,也并不仅仅因为商业化,这些确实是很惨痛的历史经验,但也不能因为这些就停止思考,这里面同样有一个无法穿透的问题。

    “一个悖论是,中国现实本身的复杂性是前所未有的,传播手段也前所未有的多元化,但诗人、作家个体的能力根本不能适应,没有力量去穿透现实,去充分地运用传播手段。原来写一首诗要传递很久才能到文友手上,现在有很多的便利,本来应该有很多思想的碰撞,但是却思想特别浮泛,无法积累、成型。而且思想更多是打发现实,而现实本身又呈现为滚动的琉璃球,不具有一种可供从容地作为静态模型来分析的可能。这些都是对诗人思想能力、感知能力、创造能力和语言能力的综合考验。”

    (编辑:李明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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