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近两年的话题之王,“新水墨”在2014年秋拍的表现不可谓好。看了很多不疼不痒的总结,当看到网上一篇叫《当代水墨真的“挺”好》的文章写道新水墨“让人们在这寒冷的冬天感受到了十足的火热”时,我实在忍不了,我这个腹黑的艺术粉决定落井下石一把,揭伤疤,看跌新水墨!
奇怪的纪录
作为一个市场化的概念,衡量新水墨的成绩没法抛开拍卖。作为新水墨版块的价格领跑者,徐累的作品《霓石》在中国嘉德2014年秋拍上以1840万成交,在当时给悲观的市场情绪打了一剂强心针。这个数字连同徐累的爱徒郝量之前在佳士得上海秋拍创下的675万元纪录,给新水墨这辆高速列车再次提速,让人对秋拍浮想联翩。
嘿,有钱,任性!在这之前,虽然新水墨是市场的焦点,但一直没有大价钱出现,500万这个天花板,很难有所提高。谷文达1986年创作的《两种文化形态杂交的戏剧性》在2013年已经突破千万元大关,但这件作品更多的被视为当代艺术作品而非新水墨。有趣的是,和谷文达的破千万的作品相似,徐累的《霓石》也被放到了拍卖行的油雕部,不管是否是刻意为之,这种与水墨拉开距离的态度一目了然。
而与谷文达八五新潮时期的代表作创纪录不同的是,徐累的《霓石》是2013年完成的新作,参加了徐累在今日美术馆的个展和蜂巢艺术中心的联展。同样创出郝量拍卖成交记录的《云记》同样是年轻艺术家的2013年刚刚画完的新作,这种近作直接出现在拍卖行的行为,让人难以理解收藏家的耐心和对这一板块的信心。
毫不夸张的说,2014年是新水墨的纪录年,大部分新水墨艺术家都在2014年打破了自己的拍卖纪录。另一位新水墨的领军李津,也终于突破了500万元大关,但这个成绩却显得难以令人信服。因为这个纪录出现在名不见经转的天津同方拍卖,这家拍卖行春拍时还举办了李津专场,也是100%成交。而李津作为从天津起家的艺术家,这样的表现,让人很难摸清艺术家和拍卖行之间的关系。
出现同样现象的还有刘庆和、徐华翎,前者一件144.1×366.5cm的《岸》在盛世宝拍出460万元,后者的110×200cm工笔作品在北京上和拍出200万元。盛世宝于2014年刚成立,北京上和也同样成立不久。这些高价作品出现在这些小拍卖行,容易让人对这样的数据生疑,难怪有一些数据统计的机构不把这些拍卖行的成交计算在内。
2014年破纪录新水墨作品
封面的流拍
相比起“做价”疑局,精品流拍更让人失望。在2014年保利秋拍中,一件朱伟《水墨研究课徒系列》作品估价170万,虽然贵为封面作品,但依然逃脱不了流拍的命运。同等尺寸,同等题材的作品在2013年秋拍时还曾创出700万的天价。
无独有偶,郝量的代表作《毒浮屠》作为保利秋拍力推的“水墨SHUI MO”专场的封面,尽管“众望所归”,却依然流拍。众多对新水墨叫好的声音也戛然而止。
纵观2014年秋拍,新水墨艺术家的成绩着实不让人乐观。作为新水墨学术领军人物,谷文达2014年有60件作品上拍,同比2013年增长了110%,成交价前十的作品有七件是在2014年取得,可见热度之高。然而七件作品在指标拍卖行的流拍,以及香港蘇富比秋拍的全军覆没,令人不寒而栗。
之前拍卖成绩一直不错的李津在2014年中也流拍不少,北京荣宝拍卖一场成交率不到50%。在保利香港秋拍上拍了一件137×69.5cm的作品《饮食男女》,这件保利香港主推的力作也无法成交,让李津作品作为新水墨硬通货的行情产生危机。之后北京保利、香港佳士得等拍卖行上的李津作品也陆续出现了流拍的现象。
另一位作品被称为硬通货的艺术家徐华翎,2014年的拍场表现也不漂亮,春拍的成绩应该说还好,但是到了秋拍,从保利香港、嘉德香港再到北京匡时,都难免流拍的命运,而且都是大件作品。这让新工笔一姐徐华翎的市场动荡不安。
另一位伴随着新水墨火热的艺术家曾健勇,2014年秋拍成绩只能用惨淡来形容,在北京荣宝秋拍上拍的五件作品全部流拍,之后的两天在北京保利和北京蘇富比,曾健勇九件作品上拍仅有两件成交。这样的成绩让曾健勇作品的持有者人心惶惶。
还有一位遭遇秋拍滑铁卢的代表艺术家是黄丹,短短一个月,黄丹的作品在保利、荣宝、西泠陆续有十件作品流拍,如此之快的遭受市场冷遇。当然,这样的大起大落对年轻艺术家的成长来讲未必不是件好事。
2014年新水墨显著流拍作品
无奈的处境
和上世纪九十年代,以F4为代表的中国当代艺术的兴起不同,新水墨这一版块儿的艺术家一开始就没有找到资本雄厚的干爹。大量吃进中国当代艺术的西方藏家这次没有介入新水墨的购藏。大部分新水墨艺术家的藏家群体以中小买家为主,这一点从拍卖行数据上来看一目了然。
大部分新水墨艺术家如果只算蘇富比、佳士得、保利、嘉德、匡时这一类大拍卖行的数据,成交额恐怕要去掉一半还多。新晋中央美院中国画学院副院长刘庆和2014年80%以上的上拍作品都出现在小拍卖行,就是最有代表性的例子。另外,散户的最大特点就是出手快,大量新水墨艺术家近两年的新作反复上拍正说明这一点。
作为当代艺术之后,市场的新选项,新水墨在当代艺术圈一直没有找到自己的位置。近两年来参与新水墨的当代艺术画廊几乎寥寥无几。一直独立坚持做新水墨展览的蜂巢艺术中心也在2014年下半年慢放缓了举办新水墨展览的步伐。其他主营新水墨的艺术机构要不是抽空做一下,心不在焉,要不就是刚成立,经验不足。所以纵观2014年的上百个水墨展,有学术含金量的极少。
两年前对于新水墨的期待,一个重要原因是希望收藏近现代书画中拥有“新”趣味的藏家和收藏当代艺术中有“老”趣味的藏家,转向来购藏中国画中具有当代精神的这一批艺术家的作品。而当下新水墨的状况可以用“舅舅不亲,姥姥不爱”来形容,蒋再鸣把2010年购藏的李津册页投入市场,一定程度上说明了这位金牌经纪人对市场高点的判断,以及对新水墨的信心的削弱。
水墨艺术家在以往传统中国画经纪中遗留下来的陋习,给市场的推动和规范造成了很大的困难。只有极少数的水墨艺术家能够把握好自己身份的转变。没有吸引进来优质藏家的新水墨,却引来了山东的书画贩子,这些低端的艺术品经纪给新水墨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窜货现象非常严重。
目前,市场已经在寻求新的板块,秋拍中当代艺术的上扬,新绘画、抽象绘画概念的提出正是市场参与者关注力转移的表现。两年前,一贯保守的中国嘉德介入了新水墨的交易,书画部总经理郭彤说“市场反而会是新水墨翻身的好机会”,现在应该说有一些新水墨艺术家已经翻身成功,但是总得来看,留给新水墨的时间不多了。
今天新水墨跌了,我写文章黑。因为我怕现在不黑,以后就真的没机会黑了。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