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观之夜

　　“人气很旺！”这是刚刚落幕的2014春拍北京第一轮给大家留下的深刻印象。“气氛特别热络，收藏的热情比去年更踊跃。但当前市场资金短缺，却是拍卖结果所反映的现状。拍场上人气旺的同时，买家选择拍品时更加谨慎，出价的时候也是如此。这跟现场的人流相比呈现一定的反差。”中国嘉德总裁助理兼书画部总经理郭彤女士在其最令市场瞩目的“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拍后如是说。这番话，也许最能反映当前市场“左顾右盼”的心态，而决定市场未来走向的，恰恰是这种心态。

　　书画仍然集聚人气

　　尽管之前有香港苏富比与香港嘉德、香港保利在4月初举办的香港第一轮，但北京第一轮仍然是2014春拍的主战场，除了北京诚轩、北京华辰等拍卖公司之外，中国嘉德的春拍就涉及六大板块，其中仅书画、瓷杂、油画、古籍善本、名表珠宝翡翠等就有4000余件拍品。而总数近1300件的书画部分，则是嘉德最具人气的板块。率先开槌的古代书画专场，历来因参与的买家群体小而长期坐冷板凳，近年来却日益受到市场关注，这次春拍更是现场人数超纪录，突出反映了嘉德书画板块集聚的人气。

　　更夺人眼球的是嘉德书画板块随后的6个私人珍藏专场，分别为“任妙轩藏中国书法集珍”、“欣乐堂藏画”、“可得斋藏画”、“一粟山房珍藏”与“钱塘黄氏四世存珍”等。私人珍藏专场是嘉德在上一轮繁荣周期创造的拍卖平台，在2010与2011年间为“亿元行情”推波助澜，可谓“锦上添花”。而目前的市场环境已经大变，行情调整让买家不约而同唾弃屡屡转手的老面孔，转而追捧难得一见的“生面孔”。因而在今天更成了“雪中送炭”，继续大放异彩。其中的“黄山之影”专场，以新安画派弘仁及其后学祝昌、江标为主导，推出明清诸家40 件作品。一件弘仁的《西园坐雨图》，尺幅巨大，构图雄阔简逸，笔墨苍劲利落，经清末泗州望族杨氏家族、张大千、王季迁递藏，是近年来市场中极其罕见的精品，结果以5347.5万元高价成交。

　　“今年是黄宾虹年”

　　同样是私人珍藏的“任妙轩藏中国书法集珍”，一件《大盂鼎铭文手卷》可谓黄宾虹传世作品中极为少见的书法手卷，不仅来源可靠无疑，卷后还有钱仲联、杨铁夫、冯振、启功等名家题跋，经过激烈争夺以1725万元成交。

　　更难得的还是他的画作。在嘉德春拍第二天的“大观——中国书画珍品之夜”，一张黄宾虹92岁巨幅绘画《南高峰小景》现身拍场，画面上高峰巨障层层点染，大师早已心手合一、物我两忘，兴致笔随，随处尽是夕阳无限。结果受到各路买家追捧，从4000万元起以50万元为竞价台阶，最终以6267.5万元的成交价创下其个人拍卖新纪录。

　　郭彤在拍后表示：“每一年似乎都与一个画家有缘分：去年是黄胄，今年是黄宾虹。他的大展刚刚举办，大家对他的追捧热情正是比较高涨的时候，正好我们又找到几件他的作品，都是非常特别。这次创造了两个纪录：一个是他书法作品的纪录，今天则创造了他的山水作品的纪录。”

　　“大观”积极应变

　　“大观”夜场，其前身是前两年“亿元时代”的大师专场，一场拍品仅30件。如今，其已变身为嘉德书画拍卖的窗口，今年更是按郭彤“灵活运用”的设想，把以往的3个单元扩大为4个专场，推出近100件拍品，结果斩获7.5亿元的总成交额。

　　其中，常规的近现代书画珍品部分就有近40件拍品，成交总额近4亿元。除了上述《南高峰小景》外，还有张大千《仿赵大年湖山清夏图》，为其盛年青绿山水集大成之作，以4600万元成交；傅抱石1944年金刚坡时期创作《夏山图》，煌煌巨制高近两米，烟云满纸，以3220万元成交；陈少梅1945年作《西园雅集图》则以2127.5万元，创画家作品拍卖价格新纪录。引人注目的是，“大观”首次引入了当代画家的创作，其中包括当前市场正热的“当代水墨”代表人物如徐累、李华弌的作品，其中潘公凯长逾6米的巨幅创作《月初堕》以1518万元成交。

　　最特别的是为纪念齐白石诞辰150周年而策划推出的“大观·齐家万象”专场，一共集纳了28件重要齐白石作品，涵盖了画家不同时期的花鸟、山水、人物题材作品，大多为首现拍场，最终取得成交率93％、总成交额1.932亿元的佳绩。其中的《花虫人物册》十二开，曾经老舍旧藏，为齐白石八十五岁艺术鼎盛期的集精之作，结果以4197.5万元成交。

　　郭彤在拍后向笔者表示：“市场在走比较良性化的路线，更多的资金，更多的藏家会追求顶尖的拍品。我们为了满足这个需求，也为了发挥我们的优势，未来会更加重视大观的部分，会想一些办法，做一些策划，来更加丰富和拓展这个部分。而普通的专场和私人珍藏专场将更加贴近这个市场，适合更多的新人对拍品的需求。”

　　古代书画不无遗憾

　　不无遗憾的是其古代书画珍藏专场，所推出的13件绘画、6件书法作品，有多件遭遇流拍。尤其是整个专场领衔之作赵孟頫的《致宗元总管札》，拍卖前将原估价4500万到5500万元调整到3800万到4200万元，结果流拍。

　　作为整个《大观》最重要的作品，这是赵孟頫39岁（元至元二十九年）在济南路总管任上给常熟人季渊的家信，近20年来在拍卖场上难得一见。时值其艺术上勇猛精进的盛期，整个书札显得格外的舒展自如，轻重得宜，功力与才情有了更畅达的流露。在专家看来，其前半幅写得颇为圆厚，尽得雍容之态；后数行则清丽轻飏，却不失爽健之姿；而通篇则富有诗情画意般的韵律感。

　　对此，郭彤感叹她带领的团队费了很大的心血，也做了很多研究，从品质来看，市场反响也相当好，但是也许估价过高而流拍。她强调，委托方的期望值也是可以理解的，但流拍的事实，反映了市场的残酷。

　　油画板块尝试“突破”

　　油画雕塑板块虽然仅不到300件作品，但在嘉德春拍预展举办的北京国际饭店会议中心门口，陈列着陈志光的不锈钢雕塑——一对《中国狮》，可谓赚尽眼球。

　　更引人注目的是，新开设了2个：首先是“突破与超越——1980年代的中国先锋艺术”专场，以陈仁的《突破》为封面，其表现形式简洁前卫，成为那个时代的见证，结果以713万元成交夺得全场第二。

　　还有2件参加过著名的1989年“中国现代艺术大展”的作品也尤其市场追捧：曹小冬的《无人地带》，以94.3万元成交；潘德海的三联画作《掰开的包谷·后山系列NO.1》，更以920万元成交，创画家个人拍卖纪录。而贾蔼力《年轻的行者》，是嘉德春拍首次推出的“转向内在——2000年以来的中国新绘画专场”的封面作品。

　　据油画及雕塑部总经理李艳锋透露，这个全新的专场与策展人朱朱合作，旨在推介一批专注于精神表达，将个人化的情感和体验进行纯粹化表现的中青年艺术家。他认为拍的结果还是相对比较理想，成交率达到86％，贾蔼力拍出400多万元的高价，其他艺术家从年轻的臧坤坤、黄一山、宋元元，到中年的像罗荃木、马轲，再到资历最老的尚扬，都拍得挺好，大家参与度很高。

　　两个常规专场则亦喜亦忧：“20世纪中国早期油画家专场”汇集中国第一代至第三代西画精英近40件早期油画精品，其中拔得头筹的是吴作人早期静物《芍药花》，以402.5万元成交，而封面作品关良的《德国风景——博物馆》却流拍。“中国油画及雕塑”主打学院写实风格与中国当代艺术，约200件作品的拍卖结果，一是写实部分中的名家作品几乎全军覆没；其次年轻艺术家崭露头角。

　　李艳峰就表示，曹力、陈文骥、段建伟等被低估的艺术家，这两年被大家重新再认识；写实作品中年轻艺术家的表现不错，形成一个青年写实板块，给大家更多的选择。当代艺术中，封面作品年轻艺术家欧阳春的《金銮殿》，拍到一百二三十万也是一个信号：一则用这么年轻的艺术家的作品做封面，同时也是被一个80后的收藏家购得。新资源出现的同时吸引了新藏家的介入，表明市场版图在扩大，对市场是一个利好的信息。

　　明式家具仍有潜力

　　瓷器杂项部分最庞大，共计有14个专场的1600多件拍品亮相。其中问鼎世界纪录的是名为“器美神完”的嘉木堂珍藏明式家具专场。29件（套）拍品涵盖椅凳类、桌案类、床榻类、柜架类及文房小件陈设。结果大部分成交价都超出最高估价，成交率86％，总成交额超过1.2亿元。造型美观，纹理华丽，细节考究，是这些明式家具精品的共同要素，比如其中有2对明式家具：一是“明或清前期 黄花梨大方角柜成对”，柜门一木对剖，纹理引人注目；一是“晚明 黄花梨高靠背南官帽椅成对”，三弯靠背板为一木对剖，纹理对称，结果2件拍品都高价成交（前者1610万元，后者1667.5万元）。

　　拍前笔者曾请教原加州中国古典家具博物馆馆长柯剔思先生，拍前估价是不是高了，他表示对好的作品而言拍前的估价还不算高。拍后他又表示，4件拍品成交价过千万元也是事出有因。他强调价格只是一个因素，审美趣味也很重要。因为古董家具不只是黄花梨，也是艺术品，艺术品的神奇之处，就在于这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之处。中国嘉德工艺品部总经理乔皓则表示：明式家具很有市场潜力，与2010年秋拍嘉德推出其第一个专场“简约隽永“相比，当时一套4只圈椅以1300多万落槌，加上佣金1500，但是这次一对南官帽椅也卖到这个价钱。因此，价格至少是回到那个时代，或者是超过那个时代。

　　从2012年开始行情调整以来，艺术市场一开始遭遇资金瓶颈，随后演化为资源瓶颈：高价精品卖家不愿轻易脱手。如今，资源瓶颈犹在，资金瓶颈又再度发力，本文开头提到的“左顾右盼”的市场心态，皆源于此。那么，如此“左顾右盼”是否会影响未来市场的走向·我们将拭目以待。

　　（编辑：杨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