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嘉德2019年秋拍现场，潘天寿作品《初晴》以2.0585亿元成交
回顾2019年的中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总体行情未有起色，甚至继续呈现出一定程度的下滑态势，这与年初多数业内人士的预判较为一致。尽管如此，今年拍卖市场在诸多方面仍然亮点纷呈，总体向健康化、质量化、合理化方向发展。
市场体量继续缩减 呈现进一步分化态势
影响今年拍卖市场发展的因素大致有几个方面：一是整体经济环境，2018?年的中国经济增速呈现平稳下滑的态势，全年国内生产总值（GDP）增长率比?2017?年下降?0.3?个百分点，而2019年随着中美经贸摩擦的升级，我国的经济增速从一季度的6.4%下降至三季度的6%；二是社会资金，2018年以来我国的社会流动资本全面收紧，M2同比增长已下降至8.5%以下；三是市场自身信心，自2012年拍卖市场回调以来，成交规模始终停留在300亿元上下，2018年跌破250亿元，成为2010年以来的最低点，严重影响着市场参与者的信心；四是相关政策法规，2018年 8月以来，国家增值税改革导致拍卖企业无法向买受人开具全额发票，致使拍卖结算面临更为严峻的局势，而现存回流文物进口环节增值税、象牙文物拍卖等问题始终未能解决，无法通过政策调控扩大市场供给。
据雅昌艺术市场监测中心的统计数据显示，2019年上半年大陆地区文物艺术品拍卖成交额下降14.57%。秋季拍卖相对于春季拍卖似有回升之势，截至本文完稿时已有6件拍品过亿元，数十件拍品过千万元。
仔细观察，发现市场仍进一步分化，并且愈趋明显，主要表现在：一，“生货”专场的成交率、溢价率高，“熟货”专场的受关注度低、成交率低；二，历史名作仍然备受追捧、亮点频现，百万元级拍品的成交稍显逊色；三，不同门类拍品的表现有所起伏，当代艺术品成为市场亮点，中国书画的市场仍在下降；四，藏家群体逐渐年轻化、多元化，传统艺术已成定局，新兴门类开始崭露头角。
名家旧藏仍受追捧 “熟货”专场不尽如人意
2019年，名家旧藏专场的拍卖状况表现优异。如中国嘉德推出的“仁妙轩藏手卷小品专辑”专场、通钵堂藏扇专场、松涛园旧藏宜兴紫砂专场、葱郁亭藏近现代书画集珍，以及北京保利的十面灵璧山居甄选重要明式家具专场、翦淞阁精选文房名品专场、广东崇正的端木蕻良旧藏专场等，成交率几乎达到100%，并且多个专场成交额超过千万元。
相较而言，综合性专场成交状况却难尽如人意。以中国嘉德和北京保利为例，2019年推出的常规性中国近现代书画专场和中国古代书画专场共有11场，成交额仅为4.87亿元，成交率仅为65.52%。
亿元级拍品备受瞩目 百万元级拍品占比下降
截止到目前，2019年国内已有8件拍品的成交价超过亿元，虽较2018年的数量减少两件，但有3件拍品超过2亿元，分别为赵孟頫的《致郭右之二帖卷》（2.67亿元）、李可染的《万水千山图》（2.07亿元）、潘天寿的《初晴》（2.06亿元），其余5件分别是清雍正御制青花釉里红云海腾龙大天球瓶（1.47亿元）、王蒙的《芝兰室图》（1.46亿元）、吴冠中的《狮子林》（1.44亿元）、李可染的《井冈山》（1.38亿元）、崔如琢的《冷碧清秋水》（1.38亿元）。
相较亿元级拍品总量的增长，百万元至千万元级区间内成交拍品的数量却有所减少。2019年春拍中，嘉德、保利、荣宝、匡时、诚轩、翰海、华辰、朵云轩、崇正等10家拍卖企业100万至1000万元区间成交的拍品共计1013件，同比减少123件，下降幅度10.83%。
此外，随着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大众化趋势，尤其是网络拍卖的广泛普及，10万元以下成交的拍品占比在增多。
常玉 《曲腿裸女》 油彩纤维板 1965年作 122.5× 135cm，香港苏富比秋拍成交价：1.98亿港元（新纪录）
当代艺术涨幅较大 中国书画震荡下探
近年来，油画及当代艺术在全球艺术品市场呈现明显上升势头，国内拍卖市场亦然。一是由于沉寂多年的一级市场近年来快速发展，画廊集群效应不断增强，艺博会数量增多，社会关注度迅猛提升，为二级市场奠定基础；二是随着拍卖市场逐渐成熟，国内大拍行加大了对该板块的研究，在人才建设、学术梳理、专场策划等方面不断深入，形成一定的专业高度，得到藏家关注与认可；三是收藏群体的结构发生变化，藏家逐渐呈年轻化趋势，作用于艺术品拍卖市场，使热门拍品从传统艺术逐渐转移到油画及当代艺术上来。
2019年，中国嘉德与北京保利共有29件油画及当代艺术作品的成交价超过千万元。而从更为国际化的香港市场看，油画及当代艺术拍卖状况的增长趋势愈发明显。如2019年春拍，苏富比当代艺术专场的成交额高达8.02亿港元，打破了亚洲地区拍卖行该板块的成交纪录。今年秋拍，苏富比推出的常玉的《曲腿裸女》以1.98亿元成交，佳士得推出的常玉的《五裸女》更以3.03亿元的价格打破了艺术家的拍卖纪录。
与油画及当代艺术上升趋势相悖的是，中国书画的成交量、成交额再减。2019年春拍中，嘉德、保利、荣宝、匡时、诚轩、翰海、华辰、朵云轩、崇正10家代表性拍卖企业，中国书画板块的总成交额为38.87亿元，同比下降24.19%。
李可染《万水千山》北京保利2019年秋拍成交价：2.07亿元，李可染第二高价作品，2019全球最贵中国近现代书画
传统门类已成定局 新兴艺术未来可期
随着我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市场的发展，包括中国书画、瓷玉杂项、文房清供、佛教艺术、古典家具、古籍碑帖、邮品钱币等在内的“传统”拍卖门类，虽然表现有起伏，但总体上的拍品存量、流通速率和参与人群已较为稳定，所以市场规模和行情也相对稳定，进入成熟发展期。
收藏群体的年轻化和多元化，使得部分符合新藏家审美趣味的拍品门类兴起。如2019年春拍中，北京保利、厦门博乐德分别推出“潮玩及尚品手袋专场”与“方式——当代艺术及潮玩”专场，让新潮艺术品走进大众视野。
2019年春拍，嘉德、西泠、荣宝推出西方艺术301件（套），成交234件（套），成交额5000万元，同比增长两倍；其中嘉德推出的安塞姆·基弗的《新月沃土》以2760万元成交，一举打破其个人的成交纪录。此外，各大拍卖公司在近代文人瓷器、名人故物及手迹、沉香、奢侈品、威士忌等方面也多有尝试。
当前，我国文物艺术品拍卖在严峻的经济环境下，在相关政策法规尚未调整完善的处境下，仍然向着健康与规范的大方向前行，逐渐展现出新时代背景下的行业新气象。
（首都师范大学博士生戴婷婷参与本文撰写）
（编辑：夏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