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年纽约秋季拍卖周进入收官之战，纵然在这一周里，全球买家用数十亿美元炮制数不清的高价和新纪录，但若要问哪件拍品是最受关注的，十个人里恐怕有九个会选择这件大卫·霍克尼的《艺术家肖像（泳池与两个人像）》（Portrait of an Artist（Pool with Two Figures），后简称《艺术家肖像》）。
大卫·霍克尼（1937年生）
《艺术家肖像（泳池与两个人像）》
压克力 画布 213.5x305cm 1972年作
围绕着估价8000万美元，和问鼎“最贵在世艺术家”的噱头，《艺术家肖像》在一个多月前即在全球开始巡回展出，并占据新闻头条。而在开拍前一个星期，佳士得在和送拍人乔·刘易斯（Joe Lewis）协商后，又取消了这件作品的担保和底价，从而没有任何保护措施地上拍。这种顶级拍品史无前例的“裸奔”行为，无论是出于试探市场真实情况的意愿，还是一种顶级拍品新的营销策略，都再一次成功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虽然争议重重，但有一点是几乎所有人（包括评论家、艺术史学家、市场相关人士）都能达成共识的（在艺术界，共识可能比流星更难碰到）：即便我们听惯了拍卖行对拍品的夸大其词，但这幅画真的是霍克尼最棒的作品。
在这件杰作的引领下，纽约时间11月15晚，佳士得“战后及当代艺术晚拍”举槌。51件拍品上拍，共取得3.576亿美元（折合人民币24.8亿元）的成交额，成交率达82.4%。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如果说短短不到2个小时的拍卖也有起承转合的话，那么本场拍场可以简单分为三个阶段：拍卖大卫·霍克尼，以及之前和之后，三者的气氛差异可大致总结为：期待、高潮和空虚。
拍卖大卫·霍克尼
让我们先看整场的主角——大卫·霍克尼。经过几件作品的热场，这颗皇冠上的明珠于第9号登场。开拍前，佳士得全球总裁彭凯南调侃道，“大家都想知道我从多少开始出价？”场内藏家配合地喊道：“那就从2000万开始吧”。一时间几乎现场所有人都在出价，价格很快到7000万美元。
艺术家肖像落槌瞬间
随后竞价进入拉锯战，由佳士得美洲部主席马克·波特(Marc Porter)和另一电话委托展开竞争，在小口加价拉锯近10分钟后。在此期间，彭肯南数次建议要不要加到8000万美元，这其中的玄妙可想而知。
最终由马克·波特的电话委托报出众望所归的8000万美元，彭凯南环视一周后果断落槌。加佣金9031.25万美元（折合人民币6.26亿元），这一价格轻松超越杰夫·昆斯2013年以5840万美元售出的《气球狗（橙色）》，使霍克尼成功问鼎“最贵在世艺术家”。
大卫·霍克尼于1990年创作的《太平洋海岸高速公路和圣莫妮卡》
这个价格三倍于霍克尼今年春天的拍卖纪录2840万美元（《太平洋海岸高速公路和圣莫妮卡》，1990）。这也是在过去两年里，以其大型回顾巡展为背景，霍克尼创下的第四个拍卖纪录。同样，这个价格也把霍克尼与赛·托姆布雷（2015年创下7050万美元拍卖纪录）和马克·罗斯科（2012年创下8690万美元拍卖纪录）等战后艺术大家放在了同一高度。
艺术史学家和市场相关人士一致认为，是人们追逐霍克尼作品的风潮以及其在艺术史上地位的提升，致使近期市场上涌现了更多他的作品，也吸引了愈多的顶级藏家。
不过最终竞得这件作品的买家或许并非公共机构，或霍克尼的忠实簇拥。佳士得战后及当代艺术部主席亚历克斯·罗特（Alex Rotter）说道：“我认为最终的购买者会是那些喜欢收藏大艺术家标志性作品的，而非长期收藏霍克尼作品的资深藏家”。
大卫·霍克尼个展于大都会艺术博物馆，2017年
霍克尼的双人肖像画是他最为知名的系列之一。这些画作中的两个形象通常与真人等高，两者的姿势和之间的相对位置往往创造出一种明显而又克制的张力。除此之外，这幅双人肖像作还具有霍克尼的经典元素：闪光的蔚蓝色加州泳池。
《艺术家的肖像》初创于1971年，源于霍克尼的工作室地板上有两张恰好相邻却又毫无关联的照片，他发现这个偶然的组合可以成为下一幅双人肖像的极佳素材。然而由于角度判断错误，霍克尼不得不放弃第一版的作品。次年的个展前，霍克尼始终对这一题材念念不忘，并决定重画，为此他请来分手不久的前伴侣彼得·薛斯辛格（Peter Schlesinger）帮助，最终在短时间疯狂工作后完成该作。
延伸阅读：大卫·霍克尼如何凭借这幅作品攀上市场之巅
《艺术家肖像》是近两年霍克尼60年回顾展的封面
作为2016-2017年间，《艺术家肖像》作为霍克尼生涯最重要的“60周年回顾展”的封面作品而被全球热爱霍克尼作品的人熟知，而经过此次拍卖，以及“最贵在世艺术家作品”的加持，有关这件作品的传奇，还将在未来继续延续。
之前
然后让我们回过头来看看，在此之前发生的事。
菲利普·加斯顿《窗口》成交价：313.25万美元，
刷新艺术家纸本作品拍卖纪录
作为一场备受瞩目的晚拍的开场，打头阵的菲利普·加斯顿作品《窗口》可谓十分出彩，从20万美元起拍，获得场内和委托的热烈响应，交替出价近5分钟，最终以313.25万美元成交，超越先前最高估价（30-50万美元）近6倍，并创下了艺术家纸本作品的拍卖纪录。
随后维哈·塞尔敏(Vija Celmins)《星空I》表现同样出色，241.25万美元的成交额同样超拍前最高估价近一倍。
受这股热情的影响，前8件拍品几乎都处在高昂的竞买热情当中。如考尔德美丽的动态雕塑《21片白色叶子》拍出1797.5万美元的高价，远超拍前500-800万美元的预估，似乎遥相呼应了前几年考尔德市场鼎盛时期的盛况，这一意外之喜的价格也跻身考尔德拍卖前十。
亚历山大·考尔德《21片白色叶子》1953年作 成交价：1797.5万美元
弗朗西斯·培根《笑着的亨丽埃塔·莫莱伊斯习作》油彩
画布35.6x30.5cm.1969年作
成交价：2168万美元
随后上拍的重点作品——来自康泰纳仕集团前名誉主席S. I. 纽豪斯（S. I. Newhouse）收藏弗朗西斯·培根（Francis Bacon）《笑着的亨丽埃塔·莫莱伊斯习作》以1000万美元起拍，在佳士得亚洲区副主席李昕和另一电话委托的竞争中落槌于1800万美元，加佣金2168万美元超越拍前估价。
莫莱伊斯是培根理想的女性朋友的典型代表——放浪不羁、漠视传统、精力充沛、热爱社交，又嗜酒成性。
1959年至1969年间，在完成 《笑着的亨丽埃塔·莫莱伊斯习作》之前，弗朗西斯·培根曾以这位朋友兼灵感女神为主题，至少进行了23次艺术创作。这件作品培根是其中最后一幅。因此也被认为凝聚了先前所有作品的精华，传达着创作者对她的真情实感，以及对她心灵的解读”。
之后
然而或是8000万美元新纪录的光芒过于耀眼，在霍克尼之后，全场拍卖前进的势头出现了一些停滞。
马克·罗斯科《无题（锈色，梅色和黑色）》 布面油画 152.5x145cm 1962年
如全场第二高估价的罗斯科作品《无题（锈色，梅色和黑色）》以3571.2万美元成交，这一作品创作于罗斯科生涯的转折期——即在创作Seagram壁画之后，又在他接受休斯顿的小教堂之前，彰显了艺术家对色调灵巧的把控。虽然仍是罗斯科价格中十分醒目的数字，但落槌价仍未达预期。
此后许多拍品亦是如此，包括巴斯奎特《唱片二号》2090万美元，不及低估价成交；克里斯托·伍尔《无题》以1521.875万美元成交，西格玛尔·波尔克（Sigmar Polke）估价千万的《B-Mode》流拍；皮埃尔·苏拉热(Pierre Soulages) 1060万美元成交，低于预估，但仍是艺术家的新纪录。
皮埃尔·苏拉热《绘画 186x143cm，195912月23日》
成交价：1060万美元
刷新艺术家拍卖纪录
理查德·迪本科恩《海洋公园#137》
布面油画、木炭 254x205.7cm 1985
成交价：2258.75万美元
紧张的局面直到理查德·迪本科恩《海洋公园#137》出现才有所好转，这件作品原为已故著名女演员玛丽·泰勒·摩尔所拥有大尺幅代表作，拍出2258.75万美元。距离今年5月同样在佳士得创作的2390万美元的纪录仅一步之遥。
在5月刷新过纪录的琼·米切尔和乔治·康多，本场也有作品上拍。近来在全球市场热议的琼·米切尔作品《俄罗斯的复活节》以875万美元，略低于估价成交。而乔治·康多《华盛顿转角公园》拍出481.25万美元，仅次于其春天612.5万美元的纪录。
就这样，一场备受期待的拍卖在最后找回了应有的姿态，在一片掌声中佳士得晚拍和今年的纽约秋季大拍都落下帷幕。但有关霍克尼，和《艺术家肖像》的传奇，在未来很久一段时间还将被继续传唱。
（编辑：李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