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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有很多钱,我也许会变得比现在更古怪。”

2020-10-16 09:39:18来源:凤凰网读书    作者:

   
他看起来总是心怀忧虑,似乎随时准备卖掉灵魂换一杯威士忌;他着迷于社会下层生活,致力于记载我们所有人心中破产的罗曼史;他是被碾碎的浪漫主义者,吼出垮掉派与爵士时代的最后一缕青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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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看起来总是心怀忧虑,似乎随时准备卖掉灵魂换一杯威士忌;他着迷于社会下层生活,致力于记载我们所有人心中破产的罗曼史;他是被碾碎的浪漫主义者,吼出垮掉派与爵士时代的最后一缕青烟。


  他是汤姆·威兹(Tom Waits),活跃在上世纪八十年代的摇滚歌手,同时也是一名演员,代表作有专辑《剑鱼长号》、电影《法外行走》《咖啡和香烟》等。他年少成名,不是凭借出众外形,更没有优渥的背景——他是一个彻底属于街头的人,但不是街头混混。当鲍勃·迪伦们意味着年轻时的反叛,威兹只是代表着坚韧粗粝的街头生活。


  对汤姆·威兹来说,街头闲逛的生活就是好生活


  鞋子是从“ 猴子沃德”(Monkey Ward,美国地下百货商场)买来 的,尖头、黑色,仿佛从垃圾箱里翻出来的古旧货色。暗色窄领西装像是被公园里的长凳压过。干瘪、残缺的领带在食物污渍下,几乎认不出。皱巴巴的白衬衫像是塞进过后裤兜。而破烂的小号麻布帽子在滑溜的黑发大背头上几乎戴不住。在帽子下面只有一种声音,像是一张老旧刮花的 78 转唱片被用 33 转播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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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姆·威兹


  汤姆·威兹,来自洛杉矶,这位迅速崛起的街头晃荡型创作歌手现在来到了芝加哥,他会在安静骑士俱乐部演几场周末场演出,那是一间狭小而气氛亲密的民谣俱乐部,曾帮助克里斯·克里斯托弗森、韦伦·詹宁斯、卡里·西蒙和杰克逊·布朗获得名声。


  威兹看起来像是刚从一间开在工厂区的破败的啤酒酒吧里走出来,可他的音乐品位深深地浸染了乡村乐风。他深挖过雷德·索文的东西。杰里·杰夫·沃克经常翻唱威兹的歌曲《星期六夜晚的心》,作为他自己演出的压轴曲。


  威兹演出的暖场艺人正在表演,威兹待在后台,坐在一只缠了重重胶带的破皮箱上,放松自己。一个朋友递来一杯冰啤酒,他大口灌进嘴里,每豪饮一口,都深深吸一口烟卷。


  “你晓得我做了很长时间的暖场表演,现在才慢慢开始做演出主角。这是另一番天地。曾经给像发明之母,还有奇克与钟 2 这样的组合做暖场。头上被扔过各种农产品和垃圾。有几次我收到的馈赠都能拼一盘水果沙拉了。”


  “自打小时候起,我脑海中就有一幅图,图上是穿着深色运动外套、系着干净领带的我在舞台上愉悦观众。” 他说着笑了起来,笑声就像一辆老福特皮卡在提高发动机转速,“尽管我不得不做很多其他活计来赚点钱,但这才是我一直想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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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汤姆·威兹与摇滚歌手伊基·波普在电影《咖啡和香烟》中演对手戏


  威兹今年二十七岁,不过要是让你猜,你会说他处于二十三到四十之间的任意岁数。他那副清瘦样子就像是大萧条时期的一个穷光蛋,带着沉重的路易斯·阿姆斯特朗式嗓音,一点儿也不适合被放进任何流行的东西里,也不适合被放进任何一个世代。他是一个属于街头的人,但不是街头混混。当迪伦们、滚石们,还有斯普林斯汀们意味着年轻时的反叛,威兹只是代表着街头的生活。既年轻又老态,是新手也是流浪汉。带着红色、白色和棕色。一贫如洗。终极版的城市街头闲逛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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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威兹背后已经有了好几张成功的专辑,他也有过从东海岸到西海岸各大俱乐部里的大场面演出。他还有过一次声名卓著的电视出镜,那是芝加哥PBS 电视台十一频道《声音舞台》节目。他开始享受他的明星地位。


  可他的行为和哪一位当下或曾经的明星都没有可比性。他那副样子看上去应该是站在大萧条时期领面包救济的队伍里。 他的音乐是对 1950 年代爵士乐的奇怪编排,行走在音乐和早期格林尼治村诗歌之间的细线上。他弹起钢琴和吉他,就像他打响指招呼伴奏那样惬意。他的嗓音听起来像是连续一周纵酒狂欢后的结果。他那辛辣的歌词不仅仅来自街头,更是来自街道之下布满残屑的下水道。他唱着蓝调,他的歌词用幽默的方式讲述着坚韧粗粝的街头生活现实。他造访一间间彻夜不休的小饭馆,出来时带着足以“开一家美孚加油站”的臭气。1 当他和女士们打交道碰巧不太走运时,“甚至黎明到来都不算安全”。他一直待在那些“平均年龄持续下降”的小城里。


  威兹不会去那些大演出厅表演,因为他的音乐需要恰当的情绪氛围设定, 狭小而气氛亲密的俱乐部才行。你得靠得足够近,能够抓住演出中的细微之处,比如他抽烟的样子,或者摇头大笑的样子。这给你身处街坊酒吧的印象。在大多数表演里,每次他忘记点着在嘴里晃动的香烟,观众里总会有人随意爬上台给他借个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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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大多数的乡村或者流行音乐明星趾高气扬地唱着讲述普通人和街头生活的歌曲,在现实生活里却到处都是香槟酒,住在拥有三十间房的豪宅里;威兹和他们不一样,他更喜欢口袋酒壶里的威士忌、小饭馆里的火腿肉、炸薯饼。而且这全然不是为了形象宣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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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过去的六年里,他一直住在月租一百三十五美元、没有电梯的洛杉矶郊区的房子里,在那里他生火做饭,看他那台飞歌牌旧黑白电视。一年中他只有四个月在家,他把时间花在和老朋友们在工人酒吧里厮混。“我的大多数朋友都是普通工人,打杂的。他们都搞不懂我为啥每次离家那么久。”他说着,边把烟灰抖进空啤酒罐。


  如果说他的歌曲抓住了街头生活的核心感受,讲述了破烂的饭馆和艰辛的谋生,那也并不是因为威兹仅仅是一个很好的窥探者。从高中开始,直到五年前他的音乐事业足够支持生活为止,他自己就曾是一个最典型的打工谋生者。他的经历读起来就像招工广告。开过出租,在酒吧打过工,做过消防员、厨子、清洁工,在晚场夜店看过门,在仓库里扛过包,在珠宝店坐过柜台, 还开过冰激凌车。


  他在旧金山一个充斥拉丁裔和亚裔的街区长大,在承认这点时,他发出长长的、漫不经心的咯咯笑:“当我还是个小孩时,我还挺正常的。曾经常跑去道奇体育场,是道奇队的热心球迷。我干过所有平常无奇的事情,比如在停车场闲晃,送过报纸,刮花过汽车,偷过一美元店的东西,就那些事情。”


  他承认自己生活在自我强加的贫困生活里,成长期间没有太多艰辛的故事可以讲。他的家庭不算很有钱,但生活过得去。他的父亲从那时到现在, 都是城区贝尔蒙特高中的一位西班牙语老师。但是威兹更有兴趣学另外一门“外”语:本地的街头黑话。


  “街头智慧对大多数人来说都是与生俱来的。你自己去琢磨这种智慧, 过一阵就会变成一个街头老手。你可以轻易看出来一个人有没有这种智慧。我好像逐渐爱上了跟那样的人混在一起,只要我觉得他们有那样的智慧。你和他们可以在一个大多数人都搞不懂的层面上交流。那些行话,比如:‘哈莱姆网球’—— 一种很垃圾的游戏;打扑克你能抓到最好的一手牌叫‘平手加剃刀’;‘面包屑破碎机’的意思就是一个婴儿;‘一张脸’就是一个好看的小屁孩或者一个好看的洋娃娃;一个‘胖家伙’就是一张五美元钞票;而‘他去北边打五分硬币的工’,说的是一个人去北边坐五年牢——通常因为持枪抢劫。我在号子里的时候学会了这些。我经常蹲号子,他们都认识我了。我进洛杉矶的‘带刺铁丝网酒店’1,都是因为犯一些小事儿,比如醉酒驾驶、妨碍公共秩序、驾照过期,还有乱穿马路吃了罚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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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开了一罐啤酒,他继续讲。“那种词汇大多数是在圈子里私传的,本来就是在街上说的,后来都传到中产聚居的  郊区去了。特别是在 1960 年代,冒出很多像‘冰箱’这样的词。住在郊区的父母们突然开始紧张起毒品问题来了。他们的态度是:我们不在乎他们吸毒,让他们待在贫民区就好了。我们这里的街区不想要他们混进来——那些词汇和问题都不要进来。”


  说唱方面,威兹引用了很多街头来源,不过在音乐上,他受到的影响来自意料之外的不同方向。他崇拜杰罗姆·科恩,格什温,欧文·柏林,科尔·波特,乔治·谢林,小奥斯卡·布朗,洛德·巴克利,彼得、保罗和玛丽组合, 还有密西西比·约翰·赫特。“我在作为一个歌曲创作人方面受到的影响, 来自要么很老、要么已经死了的人,反正都不在周围。他们是十足地彼此不协调的组合,而我得想办法把他们融合在一起。”他带着怀疑的神情说。


  乐团的大巴不耐烦地启动,高鸣喇叭,因为他们要在安静骑士俱乐部表演结束后立刻出发,去东海岸。威兹的经理人走到后台来提醒他,其他家伙都在等他,他们准备好出发了。


  “我们会出发的,但是小伙子们得耐心点。”他告诉经理人,然后回到与《漫步》杂志的谈话中。“我第一次登台是在一家圣地亚哥的小俱乐部。那是一家民谣俱乐部,在那里我被搞成要命的‘蓝草音乐风’。我在那里看大门,收门票,听各种组合的音乐。我之所以找一份看门人的工作,是因为我知道我将会在那里演出。我坐在那里隐姓埋名,像是在俱乐部的内部密室里和各种人亲切交谈,搞某种低档次的攀权附贵。我知道有一天我能上台表演,但在此之前我得充分沉浸在这圈子里,以免真上台的时候看起来像个混球。”


  尽管他起步时是独自表演,弹钢琴和吉他,但今天他和一个由立式贝斯、中音萨克斯,还有鼓组成的伴奏乐队一起表演。这给他提供了一组富有韵律、感染力强的背景音乐,来完美地组装他的音乐框架,从而放置他那高速喷发的歌词。


  威兹跑到了纽约去组织他的乐队,因为他感觉到西海岸充斥着被录音棚技术过分修饰的家伙,他想找到在旧日俱乐部圈子里生活过并呼吸过的音乐家们。“在纽约还能有一种健康的俱乐部风气。那些家伙知道怎样在蓝色烟雾中悲歌。”他说着又点上另一支香烟,恰如其分地向天花板吐出一股慵懒的烟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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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替自己找来了三个待业的比波普爵士音乐人,只有我的中音萨克斯手之前还给梅纳德·弗格森和伍迪·赫尔曼演奏过——他在圈子里待了有一阵子了。我的立式贝斯手是菲茨杰拉德·亨廷顿·詹金斯三世医生。有一桩还倚靠得上的手艺可真不错。他是个学医的,在一场音乐会看见立式贝斯手在演奏,心就野了。他辞了实习工作,离家到欧洲,跟一个家伙学会了弹贝斯。我的鼓手是在哈莱姆区一个鼓手世家里长大的。他是个用鼓刷喂大的家伙。我队伍里有一个黑人贝斯手,一个西西里人吹中音萨克斯,一个彻罗基族人, 还有一个非洲裔鼓手。我们跑到世界上哪一片街区都能混得开。”


  在另一场芝加哥的演出中,威兹和乐队住在上城区破烂的“旅客欢迎” 酒店。他们会去喝烈性酒和啤酒,找那种能让你把生命献给酒精的地方。在一个穷得响叮当、住满阿拉巴契亚山民和波多黎各人的街区,你轻易就能发现,坐在排水沟里的人和待在昏暗酒吧里的人数量相仿。这种上城住宅区能给威兹带来大把可以放进歌曲里的素材。“我以前去过维多利亚咖啡馆,和这儿就隔着半个街区,在一片波多黎各人的街区里。但是在波多黎各社区, 走半个街区就等于走了半英里。那里把我吓得要死。我得把我的钞票藏在袜子里,快步疾走。”他笑着拉了拉自己的袜子。


  “我很少把那些家喻户晓的词语挂在嘴上。因为你有事业要做,加上整个美国梦会影响到你,你就很难把一只脚留在街头。对于成功有不同的标准——比如美国信用卡。可对我来说,街头生活是最引人入胜的。”


  如果有谁应该明白这回事,那就是汤姆·威兹。“我可能会在四个月里走遍五十个城市,我的朋友遍布芝加哥、纽约、蒙大拿、麦迪逊、威斯康星、新奥尔良、西雅图、波特兰、圣地亚哥、凤凰城、费城、匹兹堡、班戈、缅因, 还有……哦,对了,得州。如今的得州音乐风潮完全是另一个故事。我很爱雷德·索文写的那些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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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冉冉升起的名声,会不会让威兹这个街头男人看起来像个富人呢?“我在你能想象到的任何观念里都算不上是躺进了安乐窝。我在自己的时间里就是一个传闻。我都不想开口告诉你我现在挣多少钱。可至少我比开出租时挣得多。时不时地,我都感觉自己会和唱片公司彻底闹翻。我没法给公司带来多少红利。我赚的钱大多数来自我的个人表演,而那些钱里的大头我都花在了乐队和大巴车上。我在流行金曲榜上爬到过一百六十九位,我当时想能跑到两百位就好了。可后来才发现反过来才好。不,我不知道我到底能赚多少钱。”


  如果有一天威兹突然一跃成了大明星,能大把赚钱了呢?“如果我有很多钱,我也许会变得比现在更古怪。也许我会有一次彻底的大反转。”


  如果有一天他得到了自己的电视专场演出的机会, 接到了几百万的大合同,那会发生什么呢?他毫不犹豫地说:“那样我就会住进费城的阿波罗大酒店,先付满三个礼拜的房钱。我真不知道有很多钱时我该怎么花。好吧,第一桩事是去买件新外套和一双新鞋。”


  (编辑:夏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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