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健雅新专辑《天使与魔鬼的对话》封面。
超越，是摆在许多老歌手面前的一道难题。尤其是对于蔡健雅这样一位歌手而言，凭借着三座金曲歌后奖杯和多首畅销单曲而走红的创作歌手而言，如何能攀越最高点，就更是难上加难了。当然对于《天使与恶魔的对话》整张唱片而言，再攀新高峰一定不是TANYA考虑的问题，甚至在这张专辑中蔡健雅也将商业模式的流行情歌、市场诉求暂时抛诸脑后，进入了一场由她自我构建的“天使与恶魔的对话”。剔除了一些浮华的泡沫，呈现了一个更本质、更清晰的蔡健雅自己。
不能否认的是，有许多最早喜欢蔡健雅的歌迷，其实很多都是从曲风入手的，从流行情歌打开了进入这位创作才女的内心缺口，从《陌生人》《下一次爱情来的时候》到《Beautiful Love》《达尔文》《空白格》等等，很大一部分都是因为她情歌创作的态度和角度，而这种态度又恰好与从90年代都市女性情歌走向00后的独立女性情歌的数字化转型相契合。蔡健雅发迹就发迹在她的流行。正是因为流行，让蔡健雅迅速的在一众小众女歌手中崛起，但也是因为流行，让她在近两张唱片中掌握了话语权和主动性。从这个意义上来讲，流行才是天赐的良药。蔡健雅时代的全民K歌普及，实际上也在一开始，为日后更细腻化、个人化的发展，留下了作品的许多升级空间。
两年之后，蔡健雅携新作《天使与恶魔的对话》而来，她果然没有在固守的城池中原地踏步。这张专辑的新闻稿赫然写着，“这是我出道以来，最坦诚的一张专辑。”个人以为的“最坦诚”是什么？是对心底那个想要去隐藏想要去保护自己毫无顾虑的审视，是对过往记忆中伤痛所留下伤疤毫无保留的撕开，是不介意大众眼光更关注自我感受的真实，最真切的坦诚，是一种全然“放下”的态度。所以从这个层面上说，蔡健雅定下了“天使与恶魔的对话”的命题。最终她也很自然而然的完成了。
事实证明，在音乐的世界里，加法未必代表着饱满，而减法也未必一定就只能代表单薄。所以在这张新专辑中，蔡健雅没有特别繁复的编曲，大致用六七十年代的复古摇滚的音色、节奏布鲁斯的架构甚至是老式的福音歌曲，去包裹于呈现出一种复古与粗线条的解构主义。唱片中一半是魔鬼，明显的代表是《被驯服的象》《唱衰》《费洛蒙》，一半是天使，如《极光》《Easy Come Easy Go》《十万毫升泪水》《Keep Breathing》。不过，用这样一种自我审视的方式去实现自我挑战，其实早在蔡健雅的上一张专辑《说到爱》里，就已经拉开序幕。
专辑开篇的《极光》用空灵的编曲手法，说明了蔡健雅不安于现状的主动求变。一者不在过往的情歌代言人的既定轨道里走到黑，二者也是希望将自己声线的变化，在多角度的运用中最大化。几乎只有钢琴这一件乐器，而在最丰富的段落小节，通过衬底的电音loop和蔡健雅自己的和声，形成了一种内心的互动。营造出一种空旷和空灵的意境。这种运用琴键弹奏的轻重缓急，以及充满灵性的幻想、略带距离感的冷艳，有一点朦胧和神秘感的氛围，恰巧和收尾的《Keep Breathing》相呼应。由天使的对话开始，在魔鬼的内心宣泄中回归最初的纯真，犹如一场亦梦亦醒的旅行。
整张选曲相对都较稳重。其中由吴青峰打造骚气十足的灵魂乐《费洛蒙》，都由于将重心都放在了氛围而非炫技上，反而在性感中更有一种洒脱从容的大气；《Easy Come Easy Go》的唱腔与MC HOT DOG的合唱恰到好处，荡气回肠，挥洒自如，劲道十足，旋律也是整张中最流畅的一首；而小S填词的《被驯服的象》更是真假音转换信手拈来，也比以前的蔡健雅更轻盈更有经验了。在演唱方面，蔡健雅确实充分展现出自己的自由度。对不同作品的驾驭力，更像一个整体。这对于一个歌手来讲，其实就是一种演绎再加工的能力，是一种演唱风格决定音乐风格的能力。
《天使与恶魔的对话》专辑最大的变化，就是蔡健雅在音乐面前更加镇定，也更加自省。最明显的是暗黑系色调的音乐的介入，蔡健雅用不惜揭开伤疤的决绝方式，用毒攻毒，自我治愈。主打歌《单恋曲》就有别于之前“健式”情歌的走向，不仅抒情的曲风有别，情绪的歇斯底里自我放逐也是这些年来她少有的。搭上电影《Before Midnight》的《十万毫升泪水》也比失恋情歌更加虐心一些，“人的一生会积累十万毫升泪水”，对负心男友的怒斥在副歌都淋漓尽致的哭喊了出来，这似乎也是蔡健雅感情生活的真实写照。而最让蔡健雅心有所触的《坠落》无疑是整张专辑最有泪点的作品，单亲家庭的TANYA将她的无助毫无保留的释放在了这首歌中，“别说阳光在远方等着我，它不曾来过，它从不属于我”的孤独感让人很难不为之动容。
对于那些期待着包房K歌金曲的tanya粉，《天使与恶魔的对话》也许会令他们失望而归。虽然情歌其实还是那些情歌，情调其实还是那些情调，但这些情歌或情调在这一张里更“自私”的留给了自己，在蔡健雅这里，就成了更纠结、更虐心、更治愈。这意味着她放弃了最擅长的轻松甚至矫情的小情调，在音乐的缝隙间，给自己更多喘息的空间。对于她来说，舔舐伤口是她长久以来的情感诉求，她有这样的实力，更有这样的资本。对于歌迷而言，这是一块难啃的硬骨头。毫无疑问这一次，她又走在了前面。
（编辑：郭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