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你是张信哲的老歌迷,你也许会发现阿哲从《逃生》开始的三张国语唱片在整体框架上有很多一致性。首先,类似《太想爱你》《信仰》《我好想》这种歌词非常直白的情歌几乎消失了,而以钢琴和弦乐为主轴,乐团化编曲的大作品成了每张专辑的重头戏。二是在班底上除了何启弘每张都有多首创作,阿哲每次都会选择一些未曾合作过的创作人的作品,为唱片注入一些新鲜元素。例如在《做你的男人》中的中国风作品《上海姑娘》,《逃生》专辑中融合了R&B唱腔和舞曲风格年轻化的作品《可爱的美眉》,《初》中实验性很强的成人流行曲《别说》,以及新专辑当中和萧煌奇合唱的都市摇滚作品《换房间》。四是爱情不再是“情歌王子”专辑当中唯一的主题,尤其在《初》那张唱片中,像《我看见》这种福音歌的出现,也从一个侧面反映出阿哲对专辑中收录作品更多的自主权。
新专辑《空出来的时间》文案中对他的定位突然从“情歌王子”变成了“都市情歌熟手”,第一次看到这文案的时候非常不适应,大概很多人都会觉得只有张信哲才是真正的情歌王子,无论他在什么年岁,发多少张唱片,做多少不同曲风的尝试,他的情歌永远是最深入人心的。他身上还有一种属于旧时代的文人气质,类似于黄磊扮演过的徐志摩。是他在《挚爱》专辑封套上穿着黑色长风衣的样子,是他在电影《烟雨红颜》中的角色林爽然的样子,或者还是他在其他的年代舞台剧中角色的样子,一个旧时代的人要穿越到现代都市,用上“都市情歌熟手”这样的头衔,实在牵强。好在专辑中所收录的歌曲还是前几张的老样子为主,扬长避短,可听性很强。
《空出来的时间刚好拿来寂寞》是这张专辑的标题主打,也反映了这张专辑收歌的整体定位,隐形的“她”,寂寞的“我”,是“一个人的情歌”。这也是张信哲主要歌迷群体,三十好几的都市单身男女的情感状态。他们衣食无忧,工作稳定,一个人活的很好,不需要用自由交换婚姻,感情阅历丰富,只是一个人独处的时候偶尔会觉得寂寞。“懒得和所有人沟通”“不奢望所有人懂”“喜欢一个人走”这样的歌词,正好写出了他们的心声,而这首歌编曲所营造出来的疏离感,和歌词暗合的恰到好处。
《顺风车》是今年非常高产的彭学斌老师的作品,有他作品中一贯上佳的跌宕起伏的旋律,故事依然从房间开始,从一双遗落的写联想到被遗落在角落的自己,苦情又贴切的比喻,写出死守旧感情的都市熟男感情状态。《三十好几》出自在《逃生》专辑就合作过同名主打歌的JS哥哥陈忠义之手,歌词从异国街头一个三十好几男人的回忆画面写起,写出看似成功独立的都市男人对亲情、友情、爱情的依赖。阿哲以一个过来人的姿态去唱当事人的心情,可以说是了然于心。
《别用眼泪绑架我的决定》《人海》《你会为我犯错吗》《眼中的念旧》《拾荒》,专辑中半数的歌曲都是钢琴和弦乐编制,乐团化的大情歌。这些歌是张信哲最近几年的唱片中最常见的形态,也是最贴合他身上那种旧时代气质的情歌形态。在保证旋律性的基础上,这些歌褪去了过往那些直白的情歌作品中炙热的情感,取而代之的是时间和经历带出的回忆的色彩,更多故事像电影胶片一样的放映,更多内心戏等你跟着他的歌声去发掘。这些歌曲,也让张信哲标志性的嘹亮高音得以充分的呈现。
有保留的优势,当然还有新鲜的尝试,不过这一次他的新鲜尝试似乎并不让人喜闻乐见。除去《你会为我犯错吗》这首歌在原本就很有气势的弦乐编制上套上实验性的电子元素为这首歌增添了梦境的氛围,让人印象深刻以外,和萧煌奇合作的摇滚作品《空房间》以及陈忠义在这张专辑中的另一首创作,电音舞曲《Mr. No》都略显嘈杂。气质本就游离于都市之外的阿哲,还真的不适合KTV和舞池这样的城市场景。陈忠义近几年一直痴迷的电子舞曲风,还是自己继续尝试着玩儿的好。
完整聆听这张唱片,所能找到的张信哲和都市的关系是“抽离”的。专辑多次出现的“房间”,还有“拥挤的城市”和“孤寂的自己”,之间的对立,以及“人海”“念旧”“拾荒”这样的歌名,都在强化阿哲身上这种旧的气质和新的都市之间的冲突感,这种冲突之中所隔离出来的时间空间,便是这张专辑中他要为我们营造的短暂逃离都市喧嚣的私人空间。
(编辑:郭宇)